许宛艰难地睁开眼眸,瞧见左珩正在归拢倾倒的书架。
鸦青色的长发凌乱披散,雪白里衣上到处都是血痕。
她浑身酸痛手脚无力,后半夜究竟发生过什么,全然忘却。
从西正房唯一的罗汉榻上缓慢起身,又头昏眼花栽歪回去。
“醒了?”
左珩听到动静快步走来,顺道拿过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外衫,覆盖到许宛身上。
她这才有意无意打量自己,比大敞前襟儿的左珩好不到哪里去。
身上仅剩的一点布料,也全沾染上血渍。
受伤的不是她,都是左珩的血。
活该,谁让他不干人事!
左珩俯身抚了抚她的前额,“还晕吧?你得缓两天。”
许宛下意识往后缩,想与他保持距离,“这都是什么事呀。”
左珩慢慢坐下来,眉眼间积着阴沉,“昨晚是我连累你。”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还能给我活路吗?”许宛背对着他,谨小慎微地问出口。
“知道我有病?”
“你不是……”她困惑转身,对上左珩那双显得瘆人的狐狸眼。
左珩握住她的手掌往自己腰间带去,“你看我是不是?”
许宛涨红粉面,拼力挣脱开左珩,差点从罗汉榻上掉下去。
“你这个疯子、变态!”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我被你弄得都没法思考了!”
“别这么冲动,身子吃不消。”
“你倒是没事了,昨晚疯魔的是谁啊?”
“我有顽疾,需常年吃药。是药三分毒,遗症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个样子。”
放肆猖狂了一整晚,找回理智的左珩要遮盖住真相。
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高度,绝不能出任何纰漏掉下去,功亏一篑。
他的夙愿还未达成,该杀掉许宛以绝后患。
可他下不了手,在许宛醒来之前,便尝试过多次。
昨晚那些场景不断地在他脑子里盘旋,许宛是完完全全上了头,而他从始至终都存留着意识。
许宛探指去搭左珩的脉,只觉他体魄挺强壮的,哪来什么顽疾?
“我知你懂医术,亲娘母家世代行医。”左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骗你吧?我顽疾很重。”
许宛陡然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他在发出警告,也是在给她生的机会?
“五石散不是好东西,会死人。”许宛支支吾吾,善意规劝。
这话听着温暖又好笑,他眼眶渐红,“是你逼我吃的。”
“若我没进来,你打算忍受一宿?”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知道。”
“好,那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许宛再次尝试从罗汉榻上离开,她得回去冷静冷静。
“我抱你出去,这两天你就在我房里养着。”
“我不要,你放我下来……左珩你听到没有?”
左珩打横抱起许宛,又使坏颠了她好几下,慌得她马上环住他的脖颈。
直到这时许宛才看清,左珩胸前有以血为墨的毫笔字,背后还有一幅小人图?
这些不会都是她的杰作?
“昨晚咱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呃,你拆了我的发髻要给我编辫子,我和你所有衣服都是你撕碎的,还有我身上这些都出自你手……”
很明显左珩没有说全,他只说了能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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