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蜷缩在窗根底下打盹儿,周身冷得发抖。
昨晚三四更那阵子,她属实熬不住,睡着了。
左珩起先嫌她叫得太难听、不够有情调,差点反悔。
要与她当场动真格的,手把手地调教。
急得她豁了出去,跑到窗边变着花样可劲儿叫唤。
左珩满意走开,临了却冷酷吩咐:“一宿别停。”
许宛真想把他那口长刀偷来,趁他睡去一刀攮死,算替大渊朝解决一大祸害。
左珩俯身拍动她的脸颊,“醒醒。”
闻声,许宛惊慌睁眸。
对上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连连退避,“大人,我没偷懒。”
她嗓音哑去大半,疼得直咳嗽。
“出去吧。”
“我算跟大人有过云雨情了?”
她面涨如桃花,昨晚那档子事委实羞耻。
但和被摧残致死相比,也没啥大不了的。
左珩神情自若:“算。”
“我能提个要求吗?”
“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
许宛抱臂打个喷嚏,“我顿顿吃不饱,饿得头晕眼花,要不这点伤至于养这么久嘛。”
左珩凑近她戏笑揶揄:“你不是有钱贿赂厨子?”
他声线没其他太监那么尖,近瞧喉结还挺明显,大清早身上就一股香味。
按说他这个不全乎的身子,有力气提刀吗?
外界都传他杀人不眨眼,到底是不是吹嘘夸大?
“那点体己钱我全赔进去,才换回一顿饱饭,还起一身疹子。”
“以后三餐来我房里吃。”
“大人要不在宅邸用膳呢?”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左珩勾起一抹不明笑意,把许宛推出房外。
左珩贴身太监、宅邸女婢男仆、当值厂卫们,纷纷候在门口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到,许宛真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许宛朝众人颔首一笑,随即,昂首挺胸走回自己房屋。
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当下最要紧的是彻底养好身体,不然哪有精力、体力同左珩周旋转圜?
许宛坚信,她终能翻盘,活着离开左珩!
校事厂大档头之一宋绩,匆匆跨进左珩房内,“厂公,康王殿下平安回府后,至今未出过门。”
赵烁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平日耽于享乐,从不理会朝政。
这回一反常态,不惜亲自出手,为的是一封弹劾边关大吏的奏折。
这封奏折在司礼监拦下来,压根呈不到皇帝御前。
奏折暂扣左珩手中,想是内阁那些清流派,忽悠赵烁而为。
换作别人,左珩不会手下留情,他们掐算得明白。
宋绩为左珩叫屈:“康王殿下空手而归,厂公,外面又得骂您包庇贪官污吏。”
大渊朝边关常年不太平,总与邻国发生摩擦,大吏镇守极度不易。
而今滋生贪念,搜刮百姓钱财,同样罪不容诛。
需处置,但不是眼下。
轻易换帅,只怕边关再起动荡。
没有陛下授意,司礼监怎敢随意撤掉奏折?
有的忠臣死脑筋,又不好正面回绝。
这个锅得有人背,左珩恰是最佳人选。
他洗漱穿戴好官服,“盯紧康王,摸清楚后面是谁在撺掇他出头。”
宋绩躬身领命:“诺。”
“刚刚瞧清楚许宛没有?”左珩猝不及防扭转话锋。
宋绩挠挠头,咧嘴憨笑,“厂公,属下不敢看您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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