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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缗罪,是要将交易货物价值的一半罚缴入官库。四万两按五十倍算,则是两百万两。一半就是要缴纳一百万两进官库。
查缗官胸有成竹地一笑:“芮国律,现银结账,三十其一,等价货物结账,五十其一。你们既然要改以马匹冲账,缗钱当然少了一些。你若老老实实缴纳了这部分的缗钱,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罚没?”
“不服!”崔万锦申辩道:“我虽然用马匹结算,可当时的马价便宜,现在马价贵。大人用现在的价格倒算缗钱,草民不服。”
查缗官料到会有此一说,搬出法典来:“芮国律,算缗以当日价计。崔万锦,你该庆幸是本官是今日来给你算的这个价格,若再晚些,马价就更高了。”
崔万锦没有话说了,颓败地坐在地上。
查缗官得意地抓住最终的状纸:“崔万锦,你行商多年,应该知道缗钱乃是国计,不该冒此大不韪。匿缗乃重罪,好在再重也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罚没的银钱,你再慢慢赚回来便是了。”
堂下鸦雀无声。
“本官念你已近不惑,这笞刑就减去二十,罚八十吧。你可认罪?”
崔万锦垂头丧气地跪坐着,想了良久,才倾身伏地,准备认罪。
“大人——”崔礼礼在堂外喊了一声,“民女有话要说。”
“堂外何人?”查缗官侧身去问余知县。
“她就是崔万锦之女,崔小娘子。”余知县看到她,手不自然地捏了捏袖子里的那封信。昨晚查缗官大人提过她,言辞之间,似乎也有折腾她的意图。
“让她进来说话。”包大人提过她几次,这次若能找到她的错处,自然更好。
崔礼礼仍旧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两只小手无处安放,只得抓着裙摆。
她眨巴眨巴杏眼,撒娇一般:“大人——我爹他年纪大了,能不能不打?挨打可疼了。”
崔万锦低声叱了她一句:“下去,公堂上哪有你说话的份?”
“爹,大不了多给他们些银子罢了,干嘛要受这罪?”崔礼礼娇憨地跺跺脚。
查缗,重头戏从来都不在堂上,也不在笞刑,而是在罚没银钱上。
百万巨款,谁又拿得出现银,必然就要罚抄店铺,家产折价。说不定整个崔家都能折进去。
这个道理,崔万锦很清楚,崔礼礼也很清楚。
“下去!这里没你的事。”崔万锦皱着眉,声音极其严厉。
崔礼礼再一跺脚,仍是不依,看向余知县,意有所指地道:“余知县难道不帮帮忙,求求情吗?”
不提倒好,一提此事,余知县觉得机会来了。她想用银子拿捏自己,幸好他窥破先机,没有拆那封信!旋即从袖中取出那个信封,递给了算缗官。
“这是?”查缗官捏捏信封,挺厚。
“这崔万锦乃是礼部侍郎傅郢大人的女婿。前些日子,他们想要去狱中探望崔万锦,拿着傅大人的手书来。傅大人是下官恩师,自是要照拂一下。见一面也是情理之中。”
查缗官点点头:“嗯。”
“没过几日,这崔氏又来,将此信塞给下官,称是其外祖的手书。”
崔礼礼一惊:“知县大人,您怎么没拆开啊?!”
余知县见她神色慌张,觉得愈发稳妥:“下官看这信封之上的字迹并非恩师的亲笔字迹,不敢擅拆,故而留存至今。”
查缗官轻蔑地一笑:“无妨,本官今日就做个见证,替你拆开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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