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倒在雨地里,溅了一身的泥。
小厮有些抱歉地道:“崔夫人,不好意思,小人手重了些。只是主人说关门,您要闯,确实不合适。”
“崔夫人”三个字,重重刺伤了傅氏,比身上的泥泞更让她羞愤。
她想起用筷子打女儿的那一日的对话——“爹娘近在咫尺,却把门关得那么紧,连看一眼都怕带来麻烦”。
傅氏原以为自己的小娘能唤起傅郢的一些情分,自己毕竟也曾承欢膝下,被父亲抱过。可到了今时今日,她才明白,女儿的那句话,竟是说的自己。
林妈妈要去扶她,被她推开,咬着牙从泥地里爬起来,对小厮道:“父亲在家,我知道,他怕惹麻烦,我也知道。三姑娘议亲的事,若我们崔家能帮上忙,就请父亲送信到九春楼吧。”
小厮心想,三姑娘议亲用得着你帮忙?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这句话回了内院。
傅郢自然是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门破口大骂:
“吃里扒外的东西!养育之恩不报便罢了,现在反而还拿着一个小倌楼子来威胁我!当我堂堂礼部侍郎是被吓大的吗?!”
王氏想着三姑娘议亲的事,只得好声好气在一旁劝着:
“老爷,犯不着跟他们置气。您那个学生不是还在樊城当知县?您不妨修书一封,让崔家人亲自带去,只说得知崔女婿被关在此处,叮嘱他们一定不要徇私”
见傅郢神色松动,王氏又添了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傅氏如愿以偿地带着一封信回了崔家。
崔礼礼倒有几分意外,笑着说:“还是娘有办法。”她拿着信对着光照了照,信封之中确实有信,只是信封粘得牢实,没法子拆开。
傅氏一身泥泞,狼狈不堪,见女儿气定神闲,心中有了几分底气:“礼礼,快去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去樊城。”
趁着娘去沐浴,崔礼礼拉着林妈妈问了情由,才知道娘也拿着九春楼威胁傅家了。
原来娘撞了一下南墙啊。回头没回头不知道,但至少是疼了。
崔礼礼吩咐春华留在家中收拾出门用的物件,自己带着拾叶出门去寻陆铮。
那天夜里他贸然闯进她的闺房,说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生气,淋着雨跑了。
她本来不想去寻他的,可他毕竟在查底耶散的案子,自己明日要出门,怎么也要跟他通个气。
只是眼下天都擦黑了,陆铮必然不在银台司,而是醉卧桃花渡了吧。
崔礼礼掀开车帘,手指戳戳替自己赶马的拾叶:“你去过桃花渡吗?”
拾叶老实地道:“没钱去。”
不是不想去,而是没钱去。
当真是个实在孩子。
崔礼礼给了他一些银子,去买一套合身的男装来。
“拾叶,你在外守着,我就在马车里换衣裳。”
隔着车帘,拾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想着是姑娘在里面更衣,他的耳根子烧得滚烫,嗓子也有些刺挠。
他不舒适地咽了一口唾沫。作为线人,男女这门课,他也是修习过的,只是修习和实践,当真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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