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诌”,那绣使就又多了失察之罪。以圣人的性子,极有可能就将婚姻坐实,大事化小,再调换几个人便罢了。
县主不想跟崔家联姻,婚事若成了。届时,银台司就会得罪县主乃至太后。
太后遣人来说的那一番话,大约就是此意了。
汪忠成觉得银台司太难了。
窗外刷地一亮,又咔嚓一声,霹雳雷在头顶上炸开。
陆铮心慵意懒地转着笔:“哪个负心汉在发誓吗,这天威实在吓人啊”
汪忠成正要笑他就是个负心汉,却灵光一现:
“你就写:性命垂危之际,崔礼礼借天家之名,试图说服劫匪,劫匪不退反进,甚至痛下杀手。实乃挑衅我芮国天威。”
将“保护皇亲”改做“维护天威”
只是这样,绣衣直使的尾巴只怕要翘到天上去。
罢了,至少显得银台司没有什么私心。
“还是首座通晓笔墨玄机啊”陆铮提笔刷刷地就写了下去。
汪忠成何等精明,他突然直直看向陆铮:“陆执笔,此举只怕会毁了人家姑娘的盘算,你可担心人家找你算账?”
“与我何干?”
见他一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的样子,汪忠成决定加把火:“你现在亲自去崔家一趟,务必将这意图叮嘱清楚。切莫出了岔子。”
“现在?”陆铮有些不情愿,“下这么大的雨”
一天见两次面。
乍一听还以为他俩有什么私情。
“现在就去。”汪忠成下了令。
崔家。
傅氏听说陆铮冒雨站在门前,恨不能将门摔他脸上。
这人怎么好意思来家里?!
她极不待见这个浪荡儿,九春楼的房契就是这作死的猢狲送来的,生生毁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可人家开口就是公事,显然是耽误不得的。她只得让管家引进来,自己称病,躲在屋里不出去,让崔万锦去应酬。
崔万锦听陆执笔要谈遇劫之事,又让人将崔礼礼请了来。
崔礼礼一进花厅,也暗暗皱眉。
他怎么又来家里了?还有什么话是浮思阁没说完的?
陆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汪忠成的意思叮嘱了一遍。
崔礼礼根本没注意听他说话,眼神就在那件微微带着水汽的绸衫上溜来溜去,仔细一看领口处露出一抹白。
呀,他竟然穿了里衣。
那晌午怎么还
这么热的天,穿里衣,这是体虚之征啊。
“崔姑娘,可记住了?”陆铮说话极为客气。
“啊?”她抬起头,一脸茫然。说什么了?
此时,下人端着一碗绿豆汤上来,放在陆铮手边,说是清暑热。
待下人退下,崔万锦才又对女儿低声道:“陆执笔说,银台司已将此事定做维护天威。叫我们莫要再说错话,以免惹祸。”
他在浮思阁中不愿写那一句,竟是这个缘由吗?崔礼礼的思绪有些乱,似乎抓到了银台司此举的目的,却又不甚清晰。
陆铮端起那碗绿豆汤要喝,见她微微张着红唇,想要说话,却又偏着头在思考什么,便问道:“崔姑娘还有何疑惑?”
“并无疑虑。”崔礼礼抿抿唇,不再多言。
“既如此,陆某便告辞了。”陆铮放下绿豆汤,站起身。
“喝了汤再走吧。”崔万锦道。
“不了,陆某还有事。”
崔礼礼连忙道:“爹,我去送陆执笔。”
说完就撑起伞往外走。
看着女儿匆匆走在前面,陆铮反倒跟在她身后,两把伞一高一低地远去。
他俩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呢?
崔万锦莫名地有些口渴。
茶碗里没茶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碗没有动过的绿豆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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