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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而高远的苍穹下,大雨倾盆而下,潮湿的水汽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远远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顾怀端坐在车辇内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太子殿下,叶府到了。”
马车外传来绪风的声音,原本顾琮之是想要陪同顾怀一起来的,却被顾怀给拒绝了,叶灵姝何来的福气,能让他们两个登门拜访。
“去传!”
他冷脸吩咐道。
绪风朝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翻身下马冒雨去敲门,很快叶太傅就匆匆赶了出来。
“太子殿下冒雨前来,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顾怀稳坐车辇内,一言不发,有意要让叶太傅在雨中驻足。
“太子殿下?”
叶太傅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怀出来,不免有些心急,近日来顾怀做事十分乖张,他一点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想法。
“今日之事,多亏你从中周旋。”
顾怀终是开口,却并无要下车的意思,隔着门帘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是微臣应该做的!”
“叶太傅,今日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就不进府了!”
绪风冷冷瞧着叶太傅,语气里全是生疏之色,说罢扬起马鞭,就欲离开。
“殿下,殿下,小女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着,还请太子殿下看在微臣一心为您的份上,进府去看望一下小女。”
叶太傅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忙上前将绪风扬起的马鞭给死死地拽住了。
“令千金如今还在昏迷着,太子殿下即便去看了也是无用,此刻您应该片刻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才是。”
绪风丝毫不领情,没有一丝犹豫就拒绝了叶太傅。
“可是,小女一直爱慕太子殿下,她若是知道殿下相伴与床榻前,定是会心安的。”
“叶太傅,方才我说了,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再加上今日才刚刚回朝,琐事繁忙,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你已是对你恩宠有加,切莫恃宠而骄,辜负了太子殿下对你的一番期待!”
叶太傅如何也想不通,顾怀既然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愿意踏进叶府半步。
“可是,灵姝,灵姝与殿下早有婚约,殿下理应好好询问灵姝的伤势!”
叶太傅爱女心切,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言语间早就将君臣之礼抛掷脑后。
“你这话可是在责怪本王?”
顾怀忽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不善之意。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太子殿下去看望小女一眼,只是一眼即可。”
叶太傅似乎下了决心,今日一定要让叶灵姝见到顾怀。
焦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好似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令绪风忍不住将心悬了起来。
“何事?”
绪风一眼就认出来人是云祁!还未等他来到身前,就焦急地大声询问。
车辇里的顾怀不禁将双眼睁开,云祁冒雨前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顿时也不安了起来,也顾不得叶太傅堵在马车前,伸手就将车帘掀开,望着已到跟前的云祁,露出诧异的神色。
“出事了!”
云祁虽是着急,但是看到叶太傅也在,多少有些顾忌,并未将北芙的名字说出,可即便这样,绪风和顾怀心中已是了然。
叶太傅一脸诧异道:“出了什么事?”
究竟是何人何事,竟然能让一向从容地顾怀如此焦急,他还从未见过顾怀如此失了分寸。
“回去!”
顾怀来得及多想,对叶太傅视若无睹,忙吩咐绪风。
绪风闻言,一把扯过叶太傅握在手里的马鞭,顾不得他一个不注意没站稳,在雨中踉跄了几步,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殿下,太子殿下!”
叶太傅在小厮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了脚步,竟还不死心,妄想喊住顾怀。
马车很快消失在雨雾中,叶太傅皱着眉,心中揣揣不安。
“你快去打听打听,东宫究竟出了何事?”
他只觉此事并不简单,今日顾怀所作所为实在诡异,令人捉摸不透。
“老爷,不好啦,小姐闹着要出来,奴才们拦不住啊!”
府内惊慌失措跑出来一名婢女,边跑边朝着叶太傅大喊,见门外只有他在,早就没了顾怀的身影,不禁大惊失色道:“太子殿下呢,小姐闹着要见太子殿下!”
叶太傅闻言,忙匆匆往府内冲去。
从东宫到叶太傅的府邸虽只是相隔了一条街道,此刻顾怀却觉得回去的时辰十分漫长,他一刻也等不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忍不住掀开车帘,大声朝着马车身侧骑马并行的云祁询问道。
“掌管殿下起居的一位侍女名叫方圆,不知为何,与姑娘争吵了起来,如今已是命人将北芙姑娘和素月姑娘两人绑了起来!”
“大胆!何人敢绑她!”
顾怀气得咬牙切齿,双目瞪圆,迅速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叫方圆的侍女,他竟没有任何印象。
“你与荣王殿下都在,怎么不拦着!”绪风回头瞪他,区区一个侍女,他们两个难道都搞不定,还非要顾怀亲自去处理?
云祁的脸色僵了僵,此事他和顾琮之还当真管不得,这才套了马冒雨前来寻顾怀。
“现下如何,她可受伤?兄长为何不护着她!”顾怀也是一万个不解,言语中全是埋怨之气。
云祁欲言又止,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他与顾琮之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可她偏偏不听,非要在雨中淋着雨等顾怀回去。
“太子殿下莫要问了,北芙姑娘一直在雨中淋着雨,我们如何相劝都无用,荣王殿下实在没有办法了!”
顾怀眉头紧锁,如今已是深冬,她又淋了雨,身子如何受得了。
此刻的北芙,身着一层单薄的衣衫,跪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早就被雨水湿透。
而顾琮之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撑着伞苦口婆心地相劝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尽湿,全然一副狼狈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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