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索性扔了筷子,趴在被子里哭。
骂人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图一时痛快,骂完了,遭了老夫人和男人的厌弃,说不后悔是假的。
咸涩的眼泪落到脸上,肿胀的脸颊疼得更厉害,她哭得更厉害。
这回她长了记性,不敢骂出声,咬着汗巾子,嘴里呜呜咽咽,恶毒诅咒,只不让人听清她说什么。
骂老夫人,骂大殷氏,骂甄青殷,骂甄世俭,间或骂一骂不孝子甄青云。
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了他有什么用?
除夕过年,他还不是陪着那个老不死的老虔婆吗?
不知哭了多久,张姨娘哭得眼睛肿了,甄青云才溜了进来。
一进门,看见张姨娘的惨状,他立马落泪:“娘,哪个王八蛋堵了你的嘴?我打死他!”
说罢,将张姨娘嘴里的汗巾子拔了出来。
张姨娘被堵住的谩骂一下子漏了风:“老杂种,早死早投胎……”
听到自己的骂声,张姨娘愣了一下,急忙闭嘴。
她抬头看到儿子正拿着那条汗巾子,弹起来,崩了他一个脑瓜崩:“小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谁是你娘?”
甄青云抱头:“我是小王八蛋,你是大王八!娘,别打了,别打了!”
张姨娘气得火冒三丈:“出息了,连自己老娘都骂!”
甄青云嘻嘻笑:“我这不跟你学的吗?你在娘家不也这般骂外婆和外公的?”
“小兔崽子!”张姨娘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
“老兔崽子!”甄青云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张姨娘听他一句也不让自己,连她这亲娘都骂,忽然悲从中来,嗷一声哭了。
“我造了什么孽啊,怎就生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呜呜,老天没长眼睛啊,你怎么就是我张家的种,做不了甄家的种……”
甄青云吓一跳,赶紧把汗巾子塞回张姨娘嘴里:“娘,你可别哭了,外面有老太太的人守着,老太太发了话,你再号丧,就让人把你扔大街上去。”
张姨娘是真怕了。
她触了老夫人的逆鳞和霉头。
从前,那些下贱的奴婢们看见她,比看见大殷氏还要恭敬几分的。
老夫人不让她除夕上桌吃团圆饭,所有下人都嘲笑她,端来的年夜菜居然是凉的,故意作践她。
生气骂不得,委屈哭不得,张姨娘朝地上一坐,双手直拍两条大腿。
甄青云有样学样,也朝地上一坐,两手拍大腿。
母子俩发泄完了委屈和怒气,张姨娘拔了汗巾子,朝门外张望:“你爹呢?”
甄青云哼了声:“他比我早出来,我以为他来探望娘了,谁知道钻哪里去了。”
张姨娘已经几天没看见甄世俭了。
她脸肿了,丑,屁股打板子打开了花,更丑,生怕甄世俭看了她丑态,从此厌弃了她,便没使人邀他来百合园。
想来这些天,他一直睡书房。
张姨娘深知,后院女人腰板硬不硬,全靠男人,便剪了个银角子,使丫鬟去叫甄世俭。
一盏茶的功夫,丫鬟回来说:“老爷不在府里,吃了团圆饭,去了锦绣居,太太不给开门,吃了个闭门羹,老爷一气,骑马出府去了。”
张姨娘双眼一瞪,一巴掌扇丫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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