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仁不愧是常年领兵征战的大将,仅凭颉利丢弃的粮草辎重便能判断出来双方之间的距离。
而一众唐军在听见双方仅有不到三十里的距离时,更是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激动得眼珠子通红。
李让也不例外,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要轮到自己了。
“哇哈哈哈哈”
众人再度疾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让还陷在活捉颉利回到长安受赏,然后就躺在功劳簿上开始斗鸡遛狗,欺横霸市的幸福生活里时。
为首的安修仁却忽然勒住了马缰。
“吁”
大军突然停止前进,李让差点撞在了前方唐军将士的马臀之上。
若非马儿有灵,在千钧一发之际人立而起,只怕是一场大型的连环追尾事故就能让他直接嗝屁儿。
“将军,怎么了?”
有将士忍不住发问。
因为安修仁突然停下,让许多将士都差点发生交通事故。
安修仁半晌没有搭话,李让忍不住好奇的拨转马头朝前走去。
然后,只一眼李让便看见了让安修仁不得不停下的原因。
很简单,原本颉利逃窜时留下的痕迹只有一条路,但是到了这里,一条痕迹变成了三条。
李让能看见的东西,其他唐军将士自然也能看见。
安修仁还在那蹙眉思索,便有将士提议道:“将军,分兵吧。”
这个提议一出,顿时引来许多将士的附和:“是啊将军,分兵吧。”
有附和分兵的将士,自然也有将士反对分兵。
“将军不可,颉利这是在和咱们玩虚虚实实的把戏。”
“不可,咱们人手本就不多,还都是强弩之末,一旦分兵,万一被颉利各个击破,岂不是前功尽弃,徒劳为他人做嫁衣?”
这里的他人是谁暂且不提,但安修仁显然是陷在了分兵与不分之间犹豫不决。
诚如将士提议,不分兵很有可能追错,让颉利有机会逃出生天,白白放走这即将到手的功劳。
但分兵的话,本来唐军的人数就不多,再分成三拨人那就更少了,搞不好还存在着被反杀的风险。
就在安修仁犹豫不决时,李让打马上前,指着其中一条痕迹朝安修仁拱手道:“将军,颉利肯定朝这个方向逃窜了。”
在一众唐军将士们争论分兵还是不分兵时,李让并未参与进去,而是一直观察着雪地上留下来的三条痕迹。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颉利一定是朝他认准的这条路逃走的。
安修仁听见李让的声音,并未第一时间否决,而是沉声询问道:“你怎么知道颉利是从这条路逃窜,而不是从另外两条?”
李让跳下战马,走到三条岔路的分叉口前,指着雪地上留下的最宽那条痕迹道:“这条路,不是小股骑兵留下来的,唯有粮草辎重的队伍能留下这么宽的痕迹。
试问颉利都已经丢弃了部分粮草,又怎会将剩下的辎重带走呢,所以,这条看起来最宽的道路,实际上的作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李让说完他对最宽的那条道路的看法,不等其他人开口询问,又指着最窄的那条痕迹道:“这条路一看就是小股骑兵留下的,诚然小股骑兵逃跑的速度更快。
但从代公发起突袭之后,颉利选择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不是抵抗,可以判断出来颉利此人是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人。
从这支骑兵留下来的痕迹来看,这支队伍人数最多不会超过百人。以颉利贪生怕死的性子,绝不会只在自己身边留下这么点人。
所以属下断定,颉利逃窜的道路只可能是这一条。当然,还有属下的直觉。”
李让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将士们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诧异。
这些细节他们不是没看见,但他们却没办法用这些细节分析出来颉利逃窜的方向。
或许,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安修仁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好奇道:“李让,你还懂兵法?”
李让赶紧否认道:“卑职不懂什么兵法,只是依照常理做出推测罢了。”
听到李让否认,安修仁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李让一眼。
从这个小家伙去到莒公帅帐提醒他和莒公开始,到他提出与代公的人马里应外合冲击颉利帅帐,造出威力惊人火药,再到现在有理有据的推测出颉利逃窜的方向,这个小家伙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所以他决定再信这个小家伙一次。
片刻后,安修仁翻身上马,解释道:“弟兄们,贸然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更何况咱们就这点人手,实在是经不起损耗了,所以本将决定采纳李让的建议。”
随后腰间横刀出鞘,直指李让手指的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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