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施坐在程夏身边,坐在这群人前面几排,后面人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她们的耳边。
程夏没忍住,气得扭回头去直骂:“拈酸吃醋的一帮人,怎么这么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读了八年医,读成了长舌妇。”
先前那些议论的人看了她一眼,悻悻地闭上了嘴。
顾念施把程夏给她拿来的博士毕业服穿在身上,淡淡道:“哪有吃羊肉还怕膻气的,别人长了嘴,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
她看着讲台上正在讲话的老教授,面无表情地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讲台上,老教授殷切道:“患者至上就是医生的德,是做一名大师级外科医生的根基所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是检验医生水平的唯一标准”
曾经她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顶尖的外科医生,现在,她已经有三个月时间没再站到手术台上了,那种灯光在头顶一打,将利刀握在手上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
到了最优秀毕业生上台讲话的环节,很多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顾念施的身上。
因为入校之初,她是作为新生代表讲话的,论这八年取得的学术成就和奖项数量,顾念施无论如何都是当之无愧的最优秀毕业生。
然而最终上台的是一位被本院神外科录用的女生。
顾念施坐在前排的座位上,一边机械地跟着众人鼓掌,一边眼睁睁看着那个头发梳成高马尾的女生从她的正前方经过,一路小跑着登上主席台。
心,像是“噗通”摔到了地上,她控制住那股突如其来的空落,忍着强烈的酸疼,麻木地注视着此刻站在讲台上的那个神采奕奕的女生。
她坐在台下,脊背挺直,头都没扭一下,却依然感觉得到身边一片哗然,如芒刺在背。
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因为刻意放低的音量变得模糊。
“爆冷门了,竟然不是她?”
“估计很难以她为荣吧”
“校方能倡导大家都去像她一样给富人服务?要是让她上去了,校训都得重改”
顾念施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当街遭受了一遍酷刑。
她垂下眼,眼底一片暗色。
程夏朝她看了一眼,脸色倏地一变,对着身边那群嘀嘀咕咕的人,再次开骂:“一群碎嘴子,真想一个个给你们嘴上缝个蝴蝶结。”
有人马上不爽:“正主都没出声,你冲我们来什么劲?”
“是啊,她自己为什么没上去自己知道,你在这发什么疯?”
“种什么树,结什么果,走阳关大道去了,还有脸回来跟人家挤独木桥吗?”
“名和利,还能两头都让她给占了?”
程夏被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怼了回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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