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老夫人派奴婢在此等您,叫您去福寿堂。”
宋慈安‘嗯’了一声便带着念夏走了进去,也没有说她能否起身。
嬷嬷半蹲在原地一脸铁青,心里暗骂宋慈安,也怪自己沉不住气,左右她都是要嫁出去了。
“小姐,这时候老夫人找您会是何事?” 念夏有些担忧,小姐在这宋府一向过得不好,如今被老爷和老夫人定下和裴督主的婚事,小姐可怎么办呐?
宋慈安没有说话,不过眼底却是划过一丝嘲讽。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福寿堂,
宋慈安走到门口的时,随意的理了理衣摆。
“祖母。”
宋老夫人此时盘坐在罗汉床上,双目轻瞌,听到宋慈安的声音后,嗯了一声。
看她这样,宋慈安也不像从前一样乖乖站着等她发话,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祖母叫慈安来,是有何事?”
听到她的话,宋老夫人猛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疾色
“你平日里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若是以往的宋慈安,听到这话必然会害怕的跪下认错。
只是,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从前的宋慈安。
上辈子,宋家将她这个宋家原配嫡长女嫁给裴悯,她因为害怕,整日躲着裴悯,也不曾注意过裴悯对她的心意。
整个太安国都知道裴悯爱她爱到骨子里,唯独她不知道。
她整日只知道听从宋家的指示,最后被宋老夫人骗着给裴悯下毒。
而他,明明知道那碗甜汤里被下了毒,还是要求她喂他喝了下去。
裴悯毒发身亡时,看向她的眸中还是浸满柔情和心疼。
而她摸着裴悯逐渐冰凉的身体,慌乱不堪跑回宋家时,她的父亲,宋沉远,带着家仆将她拦在府外,冷声斥责她不敬夫君,毒妇心肠,当众将她除族。
而和她一直亲密的妹妹,笑着靠在三皇子怀里看着她被侍卫扣押。
一向对她慈爱宠溺的继母眸中满是恨意,对着前来的侍卫和周围百姓,假惺惺的说她一向狂妄,在闺中便随意打杀下人,如今更是毒杀亲夫……
当她看清宋家人脸面的时候,她已经在冰冷的牢狱中看不到光亮。
是她的好妹妹,宋锦安给狱卒塞了银子,让他挖了她的眼睛。
而现在她的脑中都记得她当时的话
“姐姐,你的眼睛和你那该死的娘亲太像了,我看了实在厌恶!我还记得,当年你那死鬼娘,死前不甘的眼神。”
“不,我应该叫你妹妹,若不是你娘,我和我娘才应该是宋府的正经主子!”
“你娘,是被父亲亲手灌下的毒药,那个药可是我娘从异族手里买到的,死后面上如常,可是毒发时,如同万虫撕咬全身,你那娘啊可是活生生疼死的!”
“谁让她非要寻个真相,她发现了我娘和爹的关系,如此,爹爹怎么还能让她活呢?”
在她临死前,才知道了所谓的“妹妹”,其实在她娘嫁给她爹前就已经存在的外室子…
而当年的宋沉远为了她外祖家的势力,藏紧了宋锦安和刘氏,直到她娘去世,他才将刘氏和宋锦安带回府,扶为正室。
当时她外祖家也曾来过宋府,可是她被刘氏和宋锦心哄的团团转,竟然拒绝了外祖家的好意…
——
“宋慈安!你以为如今要嫁去厂督府便可以不敬长辈?” 宋老夫人的怒斥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宋慈安垂眸压下眼中的恨意,再次抬起头,一脸平静。
她这个祖母,明明知道一切。
“祖母多思了。”
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宋老夫人气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但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后,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放软声音,语重心长道:
“慈安,你别怪祖母,裴督主点名要你,咱们宋家承担不起他的怒火啊。”
裴悯是谁?如今太安朝的权臣,掌东厂大权,亲批奏折,更有先斩后奏之特权,更是人人尊称的九千岁!
“祖母哪里舍得我精养的娇娇嫁给他,可是不嫁不行啊,咱们宋家上上下下将近一百口人,你要替她们想想啊。” 宋老夫人看她没有说话,又继续道。
宋慈安冷笑出声,好一个宋家上上下下一百口人,宋家当年一个落魄门第,若不是她娘下嫁,带着众多资产,如今的宋家哪里来的将近一百口人?
而这中间大多下人也都忘了他们是谁买来的。
她迎上宋老夫人不满的目光,淡声道:“我以为祖母今日叫我来,是说我母亲嫁妆的事,不想竟是说这个?”
说着,她站起身子,低头看着坐在榻上的宋老夫人:
“祖母,我之前就说了,我嫁厂督府可以,除了宋家准备的应有的嫁妆外,我母亲当年带来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我都要全部带走。
我记得当年母亲去世时,嫁妆纹丝未动,便是之前养宋家的银子也只是母亲嫁妆中铺子的每月盈利。”
说完,对着宋老夫人笑了笑,“还是辛苦祖母尽快让人整理出来吧,不然下个月成婚的时候您忙不过来。”
随后微微福了福身子,甩着手里的帕子走了出去。
宋老夫人等她走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气的砸了手跟前的茶杯,怒道
“这个逆女!逆女!” 她明着暗着点自己,当年是她娘养的宋家!
一旁的嬷嬷忙安慰,“老夫人,您消消气,许是大小姐心里有怨气,您不要气到自个儿!”
可是宋老夫人一句也听不进去,“去,去把老爷给我叫来!”
她不信宋慈安连自己父亲的话也能不听!随后眸中闪过一丝疾色,若真如此,便不要怪她这个祖母狠心!
当年沈薇的嫁妆,早就用来打点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了,如今宋慈安要她的嫁妆,宋家哪里去给她找出来?
便是有,也绝对不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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