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走入殿内,询问道,
“郎君,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妾身得知你来了行宫,便欢心地来找你,你怎么不出声回应?”
沈君曦放下纱幔,拽过乱七八糟的被子将两人盖上,就听萧宸覆在她耳边,沙哑低声,
“小侯爷对她要掩耳盗铃吗?我的鞋靴还在地上……”
音落,他像是发情的小兽,情不自禁的在昏暗中含住她圆润的耳垂,用舌尖温柔裹着,动情吸允。
酥麻流窜,令沈君曦跟着燥,被勾的脑袋发晕。
她冒火的摁住萧宸肩膀,捂住他要命的嘴,
“你能不能清醒点。”
萧宸闭上了眼,深出一口气,缓缓睁开,轻“嗯”了一声。
“公主大清早地来砸本侯的门,想问本侯要什么回应?”
沈君曦盯着萧宸的眼睛,冷冷的吐字。
刚走到房门口的萧诗婵止步了。
行宫的房门都是一扇扇好似屏风般折叠着,关起来麻烦。
房门未关,她望着微微晃动的床帐,心下也觉得有些尴尬。
她一直都想找沈君曦,但完完全全没有机会,盼星星盼月亮的将她盼来……似乎是有些心急了。
“小侯爷误会了,殿门未锁好,是奴婢不小心推的。
我家公主听闻小侯爷来了,卯时就精心打扮着,还望小侯爷看在公主一片深情上,莫与公主置气。”
掌事丫鬟如玉伶牙俐齿的解释着,让萧诗婵松了口气。
“本侯卯时方到还乏着,公主情义,心领了。”
沈君曦语气故作缓和,然而她说着话,萧宸竟用失落委屈的眼神望着她,嗓音里还染着激吻后的低柔沙哑,
“我明明落下门栓了…她就是撬的…”
他在埋怨她对萧诗婵温和。
这感觉比偷情更离谱。
门口站着的是未婚妻,床上的是发情占她便宜,还好意思委屈的男人!
“如此郎君好生休息,妾身晚些时候再来探望郎君。”
萧诗婵自诩是皇帝赐婚,金口玉言不得有变。
因此就算婚期还没谱,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改了口,生怕沈君曦反悔。
哪怕沈君曦流言不少,但"超一品镇国夫人"的头衔是多少皇家贵女争抢破头的存在。
可望而不可即。
与沈君曦成婚得镇国诰命,其余郡主、公主见了她都得低着头走路,便是宫妃、皇后都不需要跪,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权利永远最诱人。
然而,萧诗婵刚刚转身,那掌事宫女却拉住她胳膊,指向床前多出一双的鞋子以及自顾自啃鞋子玩儿的小白狗。
萧诗婵眸光一冷,捏紧手掌,摇了摇头。
走出殿门才拔高声音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侯爷喜欢,本宫作为正妻自然要包容些。”
萧宸听后,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开口道,
“小侯爷…你有办法不娶她的,现在你不愿意皇帝拿你根本没办法,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就算知道沈君曦是女子,他也接受不了另一个歹毒的女子唤她夫君,与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让她再也不能恢复作为“沈君曦”的嫡女身份!
思及就恨不得将萧诗婵血肉悉数剐下!
沈君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冷艳的桃花眼深不见底。
萧宸突然忐忑松开手,他害怕她理智的样子。
理智的沈君曦…
没有睡着,没有喝醉的沈君曦…
也许下一秒就会吐出一个冷冰冰的“滚”,生气得要发飙,砸掉很多很多杯盏。
但出乎萧宸意料的,沈君曦像是卸下了防备,无力的躺了下来,喃喃道,
“我实在没办法去想感情的事,一日日又累又困,只想你回去就帮我平了这混乱的局势……”
萧宸意外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急切说道,
“我可以现在就回去!我可以与霍风、棠容联手,先让萧云泽在查户部前怀疑萧逸,将萧逸关押,借宗正院的手除去萧逸,嫁祸萧云泽。
傅家、吏部等一定保萧云泽,因此他最多被弹劾,但惠妃丧子便不会放过他,会与他势不两立。
户部未必知道他帮北方三省十六府做假账,实际上是帮颍川王。
只要稍加设计、透露,为保住官位,为了给萧逸报仇,他都会找颍川王保他!
颍川王怕假账暴露,应该会帮他。
到时候惠妃、户部、颍川王便为一股,联手对付太子党,太子难活。
但我还可以继续做局,利用小侯爷从颍川拿到的情报掀露一切,至于睿王他们,不成气候,设法一一除去便可。”
“若有变故可再想别的法子,我现在就回去,还来得及。”
萧宸是认真的,撩开床幔就要起身,只要能讨她欢心,他什么都可以。
沈君曦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坐起身,嗓音冰冷说道,
“你在霍风面前说的是另一套办法,因为你知道直接杀萧逸,霍风、棠容、商龙谏……所有人都会认为你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分毫不顾念手足!
你若是正统,你夺嫡可靠狠辣,可靠杀戮,但你不是!
你连表面都不装,对手足全部不能善待,悉数屠杀,那样来的位置,坐不稳,会令天下萧氏宗亲、潘王反心大起!”
萧宸纤长的指尖微颤,回眸柔软的望着她,蹲在她面前,颤声道,
“对不起…我笨……我想不到更好的……更快的办法,你想要的我都想立刻去做,但是我天生血脉不如人,没有那么多选择。”
“那就去老实睡觉,眼睛都红成兔子了,别再发神经,发疯了!”
沈君曦捂着不安的心口,转身裹紧了被子闭上了眼。
方才有那么好几次。
他让她惊悚透心,疯起来不要命似得,提出的计谋好一把无情的剑,可斩天下人。
萧宸意识到他失言了,控制不住指尖颤抖。
他对她就是控制不住,甚至会因为告诉她真实想法而兴奋。
他有她,若反就屠,他不怕的,可是他不敢说……
他蹲在她床边,望着她的背,惶恐不安。
几息过去…
沈君曦忽然转身,握住他搁在床边微微发颤的手,释然说道,
“你不肯回去睡,又不肯走,还想陪我睡?还想继续疯?
顶多半个时辰,太阳一出来,你父皇大概就要召见我,我的好梦全都被你搅黄了,你先看看怎么赔?”
沈君曦在瞬时通明了,她要的就是一把无情又忠诚自己的剑。
当初那个不争不抢,为了救母,不惜性命的温良少年只配去温暖养人的江南守着。
不配留在她身边。
现在这个痴恋于她,疯狂爱着她,淡漠对手生死的少年才配留在京城,为她所用,与她相辅相成,助她早日脱身。
她捡的,她养的,是她的。
旁人该怕,她没理由畏惧。
等到少年剑成,锋芒毕露,她便能安然给自己解毒。
至于他的情感,他说了,可以等她的,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能一棒子打死旁人,更不能打死自己。
沈君曦原本可以再让自己坚持的久一些,但是她的九殿下疯得可爱,暖得骇人,温暖会让人的心变得柔软。
虽然心这东西,冷硬的时候无所畏惧,一旦柔软就容易受伤,但他一字一句落下的承诺,未免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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