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始终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里泛起的几分波澜,向惠妃说道,
“多谢惠妃娘娘好意,萧宸先行去见小侯爷。”
惠妃望着萧宸的残伤的脸,心底幸灾乐祸却不显在脸上半分,礼仪有度的朝着皇后微微屈身道,
“小侯爷既是醒了,臣妾顺便去瞧瞧,先行告退。”
她听闻萧宸被皇后押了就欢欢快快的赶过来了,搭救萧宸对她来说举手之劳。
傅太师因为银子一事引得上怒下哀,傅太师还想笼络他爹,皇后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在这宫里,前朝和后庭从不分开,权势就是命。
这番图的不过是个人情。
敌人没下台之前,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这一点惠妃还能不清楚吗。
虽然没救成,但人情到了,表过态,这就够了。
凤鸾宫偏殿。
浑身酸胀的沈君曦被沈小北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开口第一句便要见萧宸。
方才她丹田提气逆运《生聚养生诀》,堵塞任督二脉,令气血暂时堵塞,造成脉浮无力的脉象,脸色也自然苍白如纸。
医书有云:穴位畅通则不身体痛,身体痛则不通。
她堵了体脉会痛,因此浑身酸痛得很。
那时候萧宸说柳明庭死了,她没疑他,选择相信。
原本她就打算继续装病拖,但柳明庭威胁她,不得不为他求情。
她女扮男装,好不容易稳住局势,决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
可是,柳明庭怎么会死?又是怎么死的?萧宸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疑问都盘旋在心头。
门被推开,寒风从推开的门中灌进来,引得彩锦帷幕飘荡,卧榻旁悬着两盏八角琉璃灯跟着晃动。
对上萧宸的第一眼,沈君曦面色一怔,乌黑的眸底不出意外的泛起森森寒潮。
沈小北惊呆了,他从床榻边走向萧宸,皱着眉盯着他脸上的伤口惊疑问道,
“宸王!你这是怎么回事?哪个王八蛋连王爷都打啊?”
萧宸没有说话,定定与沈君曦对视,她的脸色只在是太冷了,眸底冷若寒涧,深不见底,以至于他竟看不出她的心思。
惠妃屏退了身边带着的宫女,跟着走了进来,无可奈何替萧宸回答道,
“小九不妨事,本宫来时他正在被皇后问责,大抵是说错了话令娘娘生气了,唉,怪本宫来晚了。”
说着,她走向坐在床榻边的沈君曦,不紧不慢落座在床前的软凳上,叹了口气,诚心正意的说道,
“在这宫里便是这样,皇子们能活着便就不错,比不得小侯爷金贵,本宫啊这些年的日子也不甚好过,宸妃被诬陷那时候,小九若不是有小侯爷关照,怕也未必能活命。”
“只是皇后这人,素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惠妃有家族撑腰,儿子又大了,不怕说这些。
沈君曦没有接惠妃火上浇油的话。
她站起身走向萧宸,盯着他苍白脸上那道狭长狰狞的血痕,冷沉说道,
“小北,你带着宸王回书院。”
沈小北不解地疑惑道,
“家主?我们回去,你呢?”
萧宸凝视着沈君曦冷肃的脸,他以为她醒来会等不及问他柳明庭的事情,可是却让他先回去书院?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问这么多做什么。”
沈君曦语气沉冷。
她这个人有个致命缺陷,护短,意气用事,脾气极爆!
小时候她养的雪犬被路人踹一脚,她都心疼个半死,何况拿重金养的人?
如今京中无人不知道萧宸是她的人,趁她病,打她的脸!
当下几乎是克制着冲出去把皇后直接弄死的冲动。
萧宸也好,宸妃也罢,毫无前庭依仗的这对母子,对她根本就毫无威胁!
过去的事情她管不着,但如今明知道萧宸是她的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这皇后就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可……”
萧宸连话都没说完,沈君曦就冷若冰霜的将他打断,
“你的药不能落下,现在就走。”
她的眼睛里笼聚着冷冽煞气,动了真怒,在隐忍。
沈小北不敢惹沈君曦生气,拽着萧宸胳膊就走,
“走吧宸王,我回去给你上药,家主说什么咱们得听啊。别惹家主生气。”
萧宸蹙眉,他不知道沈君曦要做什么,但小北的力气大了,他拗不过,三两下就被拽走了。
“小侯爷,你也别太搁在心上,小九这孩子毕竟封了王,只要再熬一年便能远离京中,小九啊,遇上你是真遇见了菩萨,想来皇后也没什么办法再惩治他,顶多扇几个巴掌,还能真要他命不成。”
惠妃是懂煽风点火的,她见沈君曦戾腾腾,心下别提多得劲儿。
沈君曦何其聪明,岂能不懂惠妃一番话的心思?
自愿送上门的棋子,她还有不用的道理?
沈君曦冷扫了眼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背对着惠妃,淡淡说道,
“娘娘这份情晚辈领了,那日说好的玉佩晚辈忘带了,当下想送娘娘份更大的礼,就是不知道娘娘有没有能耐收下。”
惠妃惊愣了下,随后心中大喜,难以掩饰的抿唇笑道,
“只要小侯爷愿意送,本宫便是没能耐都得涨些能耐。”
惠妃可一点不愚钝,生怕自己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虽然在宫中争了这么多年,输了无数场,她早就不敢做皇后梦了,但今天皇后的一巴掌竟真打得这位含着金汤匙的小祖宗发飙,简直太快人心了!
万一,皇后能被沈门弄倒,这北唐后位怎么着都是她的!
那时候萧逸才是正统!
至于异国血脉的萧宸,沈君曦再有心扶持,也会遭到大批朝臣的反对,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这每个人身处的位置不同,念想的自然也不一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惠妃生怕有变,迫不及待的走到沈君曦面前,小声道,
“小侯爷,凤鸾宫里不是说话地儿,不如到御花园走走?”
沈君曦单手负在背后,不轻不重的说道,
“御花园就不去了,晚辈对宫中的路不甚熟悉,这会儿该去找陛下问安,还望娘娘亲自带个路。”
惠妃抿唇一笑,朝着门外的宫女招了下手,宫女会意来搀扶她出去。
沈君曦跟在其后,只是她刚出门就被守门的太监拦下,
“小侯爷方才醒来,皇后娘娘命奴才守着……”
“滚。”
单单一个字,便让小太监打了个哆嗦,不敢拦她,也不敢跟着他,连忙去禀告皇后了。
“什么,沈君曦就这么和惠妃走了?!”
皇后原本也打算去看沈君曦,但方才被萧云泽三言两语说的火上心头,怒不及处置了萧宸。
也有些不想难堪,因此打算晚些时候去看,没想到是沈君曦竟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可谓无礼又嚣张。
“是的,奴才听小侯爷说,让惠妃娘娘引路待她去见皇上。”
太监如实禀告。
萧云泽一甩袖,立刻说道,
“沈君曦那厮一向萧宸,一定是想到父皇面前告状!”
他语气有些着急,
“母妃,我们该怎么办?”
皇后坐在铜镜前泰然自若地卸去坚硬狭长的护甲,瞟了萧云泽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
“堂堂储君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慌?”
“她去找你父皇本宫倒是不担心了,你父皇比本宫还恨那个杂种,随她去吧。”
她摆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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