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林意会了萧云泽有些弦外之音,问道,
“该不是陛下要为小侯爷参谋婚事了吧?前些日子,咱们小侯爷与福元郡主甚是亲近。”
萧云泽听到福元的名字不屑冷哼一声。
善于揣摩人心的张枫林立刻就懂了。
福元恐怕配不上沈君曦。
在京城,权贵们的小道消息都往往具备着极大的价值。
张枫林作为家中庶出,学业一般,没有母族依仗,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
然而他懂得察言观色,在公子贵女圈里人缘还是不错的。
他得了这道消息是能卖钱的。
卖给需要的人。
下午不在讲堂读书,是一堂骑射课程。
万松书院多出文官谋士,在骑射学业上没太多要求。
沈君曦与萧宸都借着身体不适为由没去。
沈君曦算是花了一下午把早上没睡的觉都补上了。
萧宸担心她会像昨晚一样梦魇,一直守在正厅里写字,不搅她,但也不敢离开。
到了傍晚时候,张枫林特地来请沈君曦赴宴。
萧宸去不成,只能在苑内等她回来。
不似下午行笔流畅,他笔的字越发潦草,到了最后渐渐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漫漫时间不知怎么熬过。
月上枝头,萧宸看着暗沉无边天空,无端心急。
她该在筹光交错中推杯换盏,他在冷风残月下忧心焦虑。
暗夜中,几道黑影快速翻过墙头,落在萧宸面前。
蒙着面的两人恭敬行礼道,
“属下万古。”
“属下长青,拜见殿下。”
“主子,这位先生是桐城里最好的大夫。”
萧宸轻嗯一声,但并不认识他们。
那日黑衣人之前自称是榕国麟王的人。
虽然没从他手上拿到长佑令,但还是承诺会调遣暗卫给他,护他周全。
他隐瞒了沈君曦一件事,他感觉到的身体越来越无力了。
明明现在被沈君曦照顾的能吃能喝,偏偏还是每况愈下,气力的流失,身体的无端虚弱,让萧宸意识他兴许是得病了。
因此他让黑衣人帮他找大夫,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被带来的老者头发花白,在为萧宸把脉后,神情好似凝固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老人家还请说清楚,我家主子有何病症?钱财不是问题。”
万古扯开面罩,露出脸上的刀疤,吓的老者一个激灵。
老者无奈拱手回道,
“贵公子脏气将绝,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病邪早就深重,乃是不治死脉,你们便是给老朽再多钱财也救不回来。”
“胡言乱语,我不懂医也看的见我家主子面色红润健康,且年轻的很,哪里有重病之相!”
另一个黑衣人险些抽剑,最后几个字更是咬牙蹦出来的。
老者也很委屈,明明就是要死的人,为什么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气色为什么也和常人无异?
闻到空气中有残留药香,老人家的目光恍然落在屋内的药碗上,探究着走了过去。
萧宸听沈君曦的话每天将药喝的干净,仅余了些湿药渣。
老者借光,对药渣闻了闻,又细细分辨,再三确认后认真回道,
“能为公子开出此方的人,已是世外高人,此方精妙能保公子暂时无恙。只是公子想治好此症,老朽以为除了隐谷神医天下再无医者能办到。
虽然隐谷山遥路远,但贵公子得此大能医者治疗,该是有时间前往求医。”
兴许是为了活命,又或者真的看出了沈君曦的实力。
老者并没有断了萧宸的希望,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从始至终萧宸的脸上都没有过多情绪…他冷静的站在那里,忽然想起了很多。
如果玄知公子替他把过脉,该是早就将他病入膏肓的事情告诉沈君曦。
“记着,你活一日,小爷就护你一日。”
“虽说人活着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小爷忽然想要你活久一些……”
…………
所以沈君曦知道。
甚至早就知道了。
但还是愿意帮他,护着他。
希望他活久一些。
这一夜,萧宸守着一盏孤灯直至天明。
早上秦箬竹端着两碗药来,见萧宸房门敞开便先将药给她。
见他木愣愣的坐在床边,眼底还隐有青色,不禁吐槽道,
“你不会等了小侯爷一夜吧?唉!我也是等了老半夜,太子实在不是东西,硬压咱们小侯爷喝到后半夜才肯放人!”
在秦箬竹眼里萧宸也是沈君曦的人,这些话就没有不能说的了。
“小侯爷回来了吗?”
萧宸望向秦箬竹,这一夜安静的尤为漫长。
万古、长青走后,他没有听见过旁的动静。
沈君曦不在,连值守的人都没来过梅苑巡逻。
秦箬竹不知道萧宸为什么要死了似得,一副冷冷戚戚的模样,嬉笑道,
“昨夜宿在藏娇楼,待会儿就回来了,我提前来书院厨房为小侯爷熬的上等的醒酒汤,先送过来。”
“你也快喝药,玄知公子厉害着呢,藏娇楼的姑娘们不管得了什么病,告诉他,都能药到病除。”
萧宸望着桌上的药,起身端起,抿唇一笑,
“多谢箬竹姑娘。”
秦箬竹笑道,
“不客气。”
两人说着话,忽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秦箬竹扬起一抹更为明媚可爱的笑容,立刻为沈君曦递上温热的醒酒汤。
她盯着沈君曦一口饮尽,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劝说她往后少饮些酒。
秦箬竹拥有一颗天真烂漫的心,就算叽叽喳喳的也只显得活泼可爱。
沈君曦少不了出言逗她玩儿,最终她羞红着脸跑了。
沈君曦喝了醒酒汤又回屋里取出药丹塞进嘴里。
她最怕头疼了,一刻都熬不得。
想到病秧子吃带有雪参丹药多少也管点用,便多取了一颗,快步走进他屋里,往他嘴里塞。
虽然一颗纹银几十万两,但这时候忽然也不心疼了。
“看什么,小爷还能害你不成。”
沈君曦说着,见萧宸今日木呆呆的,有些恶劣地去捏他鼻子,却不料把男儿捏红了眼。
他睫毛微颤,那本就生的优美长眸,无端泛红,眼尾绮丽生艳,呈现出一股病态残缺的美感。
莫名激起人的保护欲。
沈君曦愣了下,收回手,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微微挑眉问道,
“怎么,小爷不在的时候有人敢上门欺负你?是谁这么不长记性?”
按理说,昨晚几个敢欺负萧宸的人都在同她喝酒。
学院里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
还是说,太子另外有指使?
这些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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