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毅默了下。
“怎么?夫君做不到吗?”苏娴嘲弄:“陆公子并非犯杀人罪,迟早会放出来。可我在乎的不是他是否出来,而是他名声是否清白。”
萧毅淡笑:“当然,如你所愿。”
进士授官在即,陆安荀的事自然耽搁不得。是以菀娘入府也快得很,苏娴当天同意,次日就在院里摆一桌席面,喝了妾室敬奉的茶。
那菀娘七个月身孕,肚子高高隆起,娇滴滴地说:“姐姐,妹妹弯不得腰,只能站着敬茶了,姐姐贤淑大度想必不会计较吧?”
苏娴冷眼接过茶抿了口,回屋后就吐了。
婢女丹砂气怒:“好一个狐狸精,仗着肚子里有二爷的骨肉就不把小姐放眼里,实在可恨!”
苏娴摆手:“小人得志罢了,何须与她计较?你去打听打听,外头现在情况如何。”
萧毅纳妾之事做得低调,但还是瞒不住有人得知消息。
比如苏家。
柴氏头戴抹额,眼眶发红。因着近日发生太多事思虑过多,且前夜里着了风寒,故而病了。
苏瑛坐在床边为她诊脉,劝道:“大姐也说了,若不如此,陆公子恐怕前途尽毁。反正即便没有陆公子这事,以萧毅的性子铁定还会用其他法子逼迫,大姐也算是物尽其用。”
柴氏心疼:“可怜我的娴儿,听说那妾室嚣张,居然连茶都站着敬。”
苏瑛叹气,不知如何安抚。
到了下午,苏娴回了趟苏家。
见柴氏形容憔悴地躺在榻上,她忍不住背过身抹眼角。
“娴儿,你怎的来了?”柴氏瞧见她,也不好让她难过,努力作出副精神来。
“听说母亲病了,我来看看。”苏娴走过去:“母亲现在如何了?”
“我的事不重要,只是你”柴氏叹气:“你何苦受那些气?”
“母亲。”苏娴依旧温婉端庄:“那妾室眼下嚣张凭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日后她还如此不懂规矩,我自有法子治她。娘不必担忧我,接下来你们只管等好消息就是,兴许明日陆公子就会回来了。”
苏绾刚刚回府,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番话。
她暗暗摇头,苏娴居然还信萧毅的话。若是她得知陆安荀就是萧毅陷害的,也不知会如何生气。
她抬脚进屋:“大姐回来了?”
“小妹来得正好,你也劝劝母亲放宽心。”苏娴道。
在宽慰柴氏方面,四姐妹很默契。甭管事情多糟,在柴氏面前尽管捡好的说就是。
待哄完柴氏,姐妹几人携手出门。
“我今日本是出来办其他事,一会还得回去。”苏娴说。
“大姐。”苏绾张了张口。
苏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要纳妾,我又能如何?阻止得了一时也阻止不了一世,索性就这样吧。”
不然,一直拦着,还让人看笑话。
话落,几人沉默。
须臾,苏绾气咻咻说:“大姐,我并非此意,萧毅在我眼里就是条狗,他在外头捡屎吃与我何干?”
苏娴被她这比喻逗笑。
“我只是认为”苏绾继续道:“大姐不必事事隐忍,也不必顾全旁的,你只须为你自己,活你自己就是。”
苏娴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摇头道:“小妹的意思我明白,可人活在世,哪里又只能顾自己呢?”
“可谁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能顾得了谁人呢?”苏绾说:“大姐顾全大结局这么多年,可到头来,大局全在何处?”
“小妹!”苏瑛阻止她。
苏绾一顿,察觉自己说得太过,致歉道:“对不起,我没能设身处地为大姐着想,这些年大姐确实不易。”
“无碍。”苏娴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顾不了旁人。但其实,我只想顾苏家,能顾一点是一点。这是我的责任。”
这般一听,苏绾心中酸涩。
当晚,苏绾做了个梦,梦见陆安荀从开封府出来,两人在月黑风高夜用麻袋将萧毅套住。
她唯恐不能好好收拾这个狗男人,胡踢乱踹了半宿,各样狠的姿势都用上了,导致次日起床累得两眼发昏。
云苓服侍她洗漱,以为她忧思陆安荀,安抚道:“姑娘别急,陆姑爷贵人贵命,定会安然无事。”
苏绾心不在焉点头。
她今日跟杜文卿约了事,洗漱过后,草草用早膳就出门。
然而到了朱家桥瓦子,就碰见杜文卿在跟个女子说话。
那女子侧身而立,娉婷柔美。晨光下,肌肤白皙姣好,宛若月宫嫦娥。
而一旁的杜文卿满脸惊喜,像中了彩头似的显得有点憨傻。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竟不想我们如此有缘。”
“在下杜文卿,不知姑娘芳名是?”
“姑娘莫误会,在下只是对上次弄坏姑娘的画一直感到愧疚,便想补偿。若姑娘哎哦好好好在下并非有意挡姑娘的道在下失礼了”
那女子全程没理会他,未等他说完,径自上马车离去。
杜文卿一脸失落、遗憾。
苏绾看了眼苏泠的马车远去,好奇她大清早来这做什么。不经意转头,却见个玄衣男子站在二楼,视线望着苏泠离开的方向。
苏绾一怔,再想仔细打量时,那玄衣男子已经转身进屋。
她走过去,从身后拍了拍杜文卿的肩:“杜公子在看什么?”
杜文卿恋恋不舍回神:“没什么,适才遇着个故人。”
“故人?”苏绾狐疑问:“你认得我三姐?”
“三姐?”杜文卿惊讶得嘴巴放得下一颗鸡蛋:“那是你三姐?”
“嗯。”苏绾好笑地点头:“你脸红什么?莫不是爱慕我三姐?”
“我我我我在下”杜文卿脸色涨红,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
苏绾提醒道:“杜公子可莫要喜欢我三姐。”
“为何?”
“我三姐定亲了。”
杜文卿像是淋了一场雨,又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蔫蔫的没精神。
苏绾昨晚也做梦,同样蔫蔫地没精神。
两人下马后各自沉默地牵马而行。
过了会,杜文卿收拾好心情,说:“证据都搜集得差不多了,太学号舍坍塌、与有夫之妇苟合,再加上陷害陆兄。希望这一次能将萧家二爷绳之于法,助陆兄脱困。”
苏绾点头。
“对了,”杜文卿好奇问:“陆兄为何会结识那些人?”
他这几日帮陆安荀查案,很是惊叹于陆安荀在市井之中的号召力。他们不要酬劳也不必许利,凡听说是陆安荀就义不容辞。这般拥戴,杜文卿还是头一回见。
苏绾却一点也不稀奇。
她说:“陆安荀喜好行侠仗义,小时候收了一帮小弟,后来入学馆读书也没忘记他们。”
“上次见到的那位叫陈淮生的衙役,当初考公职时便是陆安荀给支的招。”
“还有酒楼的厨子朱茂,他大字不识,最初找不到活干,后来陆安荀教他识字又送了本菜谱给他,他就当上了厨子。”
“昨日我们在行马街见到的那个杀猪的,叫丁三。他是孤儿,陆安荀帮他在官府落籍,还借钱盘了个铺子给他营生。”
苏绾道:“这些人小时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是流浪乞儿,经常被富家子弟们欺凌。但自从陆安荀当他们老大后,城东的那些公子哥们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过后来出现了个旗鼓相当的,与陆安荀交过几次手,两人王不见王,互不对付。”
杜文卿问:“旗鼓相当?那人是谁?”
两人刚好走到纠察刑狱司门口,苏绾示意他抬头:“就是这里的这位。”
杜文卿诧异:“祁大人?”
“嗯。”苏绾说:“祁渊。”
杜文卿担忧:“两人既是死对头,那祁渊会帮他吗?”
“不知道,不过既然陆安荀让你来找他,想来两人还是有点交情的。”
这厢,祁渊才从案房里出来。
衙役过来禀报说:“大人,外头有个叫杜文卿的人求见,说手上有忠勇侯府萧二爷的罪证。”
祁渊停脚,长眉微蹙:“萧二爷?苏家嫡长女嫁的那个废物?”
他突如其来的冷意令侍卫缩了缩脖颈,忐忑回道:“正是。”
祁渊道:“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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