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之前,骊骅还真的在半山腰上盖了一座木屋。木屋建成的那一天,一大早骊骅就和甘琼英约定要一起去山里转一转。
顺着一条小路带着甘琼英到了那里,给了甘琼英一个巨大的惊喜。
木屋的外观简陋,但是内里布置格外舒适,而且还非常宽敞,有正常的三间房子那样大。屋子里盘了好几条火龙,进去之后温暖如春,木质的窗台上甚至还摆了好几盆珍稀的花草。
而且后院有一个巨大的炉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运到这山上来的,专门用来烤烤鸭。
甘琼英当天晚上大快朵颐,不仅仅吃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烤鸭,也吃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骊骅。
山上的暖泉引了下来,木屋的后院直接盖了一座露天的亭子,亭子里热气袅袅,温热的水流日夜流动,置身其中仿若仙境。
木屋距离他们现在居住的屋子其实还挺远的,但是每一次下了大雪后,甘琼英顺着小路走过去,会看到山上通往半山腰的那条路,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
不仅如此,骊骅虽然身在这偏远之处,但是生意总要料理,一些监视着金川那边的人手也总是会传信回来。
院子里养了许多的鸽子,还有两只和甘琼英曾经养的海东青有些相像的海东青,专门用来传信。
从山上到山下的路在每一次大雪过后都有人清扫,甘琼英甚至还在临近年关的时候,下山去赶了一次大集。
反倒是骊骅在两个孩子身上投入的时间很多,甚至就连看账册的时候也是要在屋子里面,时不时地抬眼睛看一看两个玩闹的小孩。
之前买的那些东西陆陆续续都搬进山中,这一间简朴的屋子,已经被各种金贵之物填满了。
因为骊骅回到了甘琼英的身边,甘琼英的日子又变得无比舒心,虽然这里没有公主府富丽堂皇,可是居住在山中别有野趣,偶尔甘琼英也拿着弓箭和骊骅上山去狩猎。
就算是连兔子也射不到,但是甘琼英每次都玩得很尽兴,沾了一身雪,她面色红润,笑容明媚得像个小孩。
而甘琼英的两个小孩子因为有奶娘和婢女们帮着照看,甘琼英这个母亲当得不可谓不轻松。每天抽出一点固定的时间和两个孩子玩一玩,剩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缠着骊骅。
骊骅虽然在甘琼英的面前很爱哭,可是真的过日子的话,他确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把家里家外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从远程操控着金川的朝中局势,到每天定时定点给两个小娃娃洗尿布。
还要顾及着两国各种各样的生意,手下一众侍卫的训练,最重要的是每一周都要抽出三到四天,甚至是五天的一部分时间,和甘琼英去半山腰玩闹。
就像此时此刻,暖泉水池慕天席地,水流不断从池子里激荡出来,飞溅在四周,化为一缕一缕氤氲的水汽。
一双纤细绯红的手,在水池边上向后方撑着,紧要的时候在四处胡乱抓挠,最终什么也没抓住,只是在掌心之中攥住了一缕袅袅升腾的水意。
水池的激荡声骤然间在一阵急促的颠簸之后停止,甘琼英仰着头,发丝缠绕在她的脖颈和侧脸上面。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仰着头像一只即将折颈的天鹅,看着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悠悠小雪。
一双凤眼眼尾通红,呼吸之间因为寒冷而产生了缕缕白雾,她此刻看上糜艳至极,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仿若已经登极乐,成神仙。
甘琼英对着天空呼出了好几口白气,才终于被一双钳制着她腰身的大手拖入了水中。
“天气冷,进水里来。”带着一些未散的哑意的声音,在甘琼英的身后响起,抱着她慢慢沉入水中,只露出两个人的脑袋。
甘琼英从那种脑中一片空白的巅峰之中回过神来,眯着眼睛笑着看向了骊骅。
“我嫌水里脏……”
骊骅微微愣了一下解释道:“这是活水,那些东西……一会就会被冲走的。”
“哪些东西呀?”甘琼英故意贴近骊骅问他,冰凉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骊骅长发全部都散落在水中,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他的脸上长了不少肉,就连头发都乌黑了不少。
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许多,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被养得油光水滑的虎豹。尤其是刚刚确实比豺狼虎豹还要凶狠呢。
“看来肖太医的方子还是很好用的,”甘琼英点着骊骅的鼻尖说,“你最近十分生猛啊。”
骊骅抓住了甘琼英的手指,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了片刻,他的眼尾也是一片通红,整个人整张脸都泛着一种晨光初升的红潮。
他像一个堕落人间的谪仙,在人间的爱欲之中沦陷纠缠无法自拔。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甘琼英说:“今夜回去吗?”
甘琼英笑了:“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还行?”
骊骅点了点头。
甘琼英却摇头道:“算了算了,都胡闹大半天了,而且今天晚上甘霖会回来,我们一家又半个多月没一起吃饭了……”
骊骅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他更想和甘琼英独处在一起。虽然两个人之间有了小孩,可还有非常多的下人和甘霖都生活在一起。
骊骅还是最享受两个人单独在这半山腰的时间,而甘琼英的感受她的渴求,她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东西,永远是骊骅的第一位。
但是骊骅总觉得他并不是甘琼英的第一位,甘霖才是。
只要甘霖回来,甘琼英的情绪总是格外高涨,而且只要是甘霖说会回来的夜晚,无论多晚甘琼英都会等待。
有的时候姐弟两个会聊到很晚,聊到连骊骅都有点熬不住,哈欠连天,他们却还是兴致勃勃。
骊骅的神色有些微沉,他很吃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人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就像最开始甘琼英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骊骅总是想着这样就够了。
只要甘琼英在他的身边,一切都没有关系。
可是甘琼英真的彻底属于他之后,那种被分离压抑下去的种种妒忌,又渐渐化为丝丝缕缕的像是水上漂浮的水汽一般冒头,根本无法控制。
甘琼英的眼睛看着谁,骊骅总是特别在意。骊骅甚至有时候会嫉妒自己的两个孩子。
骊骅也非常喜欢两个孩子,但是骊骅喜欢孩子的基础并不在于他想要两个孩子来传承他的血脉,在于这两个孩子是甘琼英生下来的。
更何况是甘琼英总是对甘霖表现得无比在意,他们姐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给人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插入的感觉。
而且当初甘琼英……就是因为甘霖才会舍下他的。
骊骅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掩饰的失落,刚才还兴致勃勃如狼似虎,现在就恹恹地趴在池边上,也不说话了。
甘琼英实在是对他了解入骨,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那点小心眼又开始作祟了。
骊骅看着像个神仙人物,可实际上实在不是什么大气的人,谁家心胸宽广之人是个恋爱脑啊?甘琼英第一次发现自己抱孩子抱久了,骊骅的眼神就有一些难以形容的时候,十分的无语。
甘琼英甚至专门因为这件事情,去找了跟随骊骅买的那些金贵之物一起来这山上的不离,好好聊了一下骊骅的精神状态。
不离听到甘琼英说,骊骅甚至连两个孩子都嫉妒,也是沉默了许久,最后给甘琼英开了一副宽心舒肝的药物。
甘琼英当时还问不离:“这个药他吃了就会缓解这种症状吗?”
不离神色难辨地看着甘琼英说:“这个药是给你吃的,他心眼已经小成那个样子了,也没办法去修正。而且他险些失心疯了你也知道,你就包容一点宽宽心,由他去吧……”
甘琼英当时沉默许久,而后哑然失笑,回去把那两副汤药让满月熬了喝完之后,从那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缠着骊骅。
而她和骊骅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骊骅关注孩子的时间反倒会多一点,不会再乱吃醋了。
可是骊骅最近有些排斥甘霖这件事情,让甘琼英也是非常哭笑不得。骊骅其实也很关心甘霖,甚至还派人悄悄护着甘霖,在西北军那边都已经安插进人手了。
可是每次甘霖回来,甘琼英和甘霖在一起时间久了,骊骅倒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说什么,总是会情绪有一些失落。
就比如现在,他就好像……一只患了忧郁症的天鹅,本来是成双成对的东西,他非要一个人在水边上孤独地游曳。
甘琼英从他身后贴上去,抱住他湿漉漉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甘霖只是我弟弟。我这辈子除了你……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除了你就没有过其他的男人。”
“正常夫妻恩爱的频率一周两次已经很频繁了,我们这周已经来了五次,而且来了五次也并不是只有五次。”
“我几乎一心都扑在你身上,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要不然你拿条绳子吧,我们两个捆在一起,你上茅房的时候我都跟着好不好?”
“我之所以最近和甘霖说话的频率比较高比较久,是因为我发现他……他可能有话想跟我说,却又不敢说。”
“你应该也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你一个做姐夫的,不要老是吃一些没边的醋好不好?”
骊骅趴在池边上闭着眼睛皱着眉,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控制不住。尤其是……尤其是他关注南召那边许久,最近传回来的一些消息包括端容公主和皇帝从前的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并不是骊骅故意让人去查的,而是给他办事情的那个人知道他在关注着端容公主的动向,以为他一直没能找到人,既然找不到人就开始翻端容公主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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