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私心里,他是看不起所有以色侍人的人的。
他是天生金贵无比的皇子,只有他折辱旁人的份,谁也不敢对他有所不敬。
可是他又无法将那种鄙夷的情绪,用在骊骅的身上,那可是他的亲哥哥。
他们是双生子,骊骅是为了他才遭受这样的事情。
他心中应该愧疚。
但是他满脑子只有他们当时相认的时候,看到骊骅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就带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同端容公主纠缠不休做尽……那种事情吗?
书房,书房怎么做?
钟离正真后背泛起一阵一阵的难言战栗。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今夜端容在席间对骊骅百般殷勤的样子,关起门,她会是什么样?
钟离正真连忙晃了晃头,绝不敢再多想,哪怕一点!
他瞪着骊骅好半天才说:“名单拿到了,我、我明日就安排你走!”
骊骅却用手掐着自己的左腿膝盖处,淡淡看了一眼钟离正真,这一眼仿佛将他肮脏的,在幻想甘琼英的卑劣都看得通透。
他的眼神像是一盆带着冰碴的冰水,朝着钟离正真兜头浇下去,直到让钟离正真胆寒发竖。
骊骅这才再度垂下视线,自嘲道:“我不能走。”
“为什么?”钟离正真问,“名单已经拿到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你离开皇城,我会让人安排‘你’意外暴毙。”
骊骅却自轻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
钟离正真不解,加上胸腔之中一直有难言的火积着,口不择言道:“难道你还没有被端容公主折磨够吗!”
骊骅突然抬头看他。
钟离正真自觉失言,喉咙艰难地一滚,俊美到嚣张的眉目,带上了一点胆怯。
“哥……你可不要被端容迷惑了,她以前总让人打骂折辱你,你别忘了。”
骊骅引着钟离正真一步步朝着他预想的方向走,但是听到钟离正真说甘琼英的不好。
他却想下意识在心中反驳:那她怎么光打我不打别人?
“哥,离开吧,有这份名单就够了。”钟离正真说,“我让宋词亲自送你走,你在各地都有商会,你去哪里不行?”
骊骅终于认真地看向钟离正真,语气不带半点嘲讽,却字字句句都是嘲讽。
他轻轻敲着自己因为变天而酸痛的左腿,伴着马车外面冲刷天地的唰唰声道:“你不知道吗?父皇要我助你,你不成事,我就不得离开南召。”
“我的朋友……都在金川。”骊骅眼神十分的悲伤,“父皇说待你事成后,才会放过他们。”
钟离正真闻言愣住,片刻才面红耳赤地急急辩解:“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哥,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了,等回去我就安排你……不对,明天狩猎,我就安排你受伤,你立刻走。”
“父皇那边,我来说。”钟离正真终于被骊骅引上道了。
骊骅却摇头,“父皇不会听你的,况且我若走了,你有钱吗?”
钟离正真一噎。
成大事,必然要用大钱,他手上有钱,但是他确实不能失去骊骅这个源源不断取之不竭的“金矿”。
但良心让钟离正真还在挣扎:“你去了外地,也一样能帮我……”
骊骅说:“没有端容公主这边打掩护,你一个质子,钱财源源不断,你猜用多久,就会被人顺藤摸瓜找到我?”
钟离正真哑了。
他面色几度变幻,却暂时想不出更好的策略。
端容公主向来挥霍无度举世皆知,自有了个从商的驸马后,无论驸马运送到皇城多少金贵的器物银钱,都能以进贡端容公主来打掩护,毕竟谁敢查端容公主府的进项支出?
“你若真的肯帮我,”骊骅看着钟离正真憋屈半天,才说,“不如帮我将留在金川的两位‘彩红’和‘却绿’姑娘,设法弄到南召。”
骊骅说:“我……伺候公主,公主喜怒无常,精力旺盛,时常脱不开身。”
骊骅说:“彩红和却绿都是我一手栽培的账房丫头,带在身边多年,正是我的左右手,缺了她们,我又被迫搬入了公主府,如今商会的事情我有些难以顾及,下个月能给你送的银钱,已经是不足了。”
骊骅身边的几个属下,只有彩红和却绿没有武艺绝技,只要把她们从金川弄过来,剩下的,就好弄了。
钟离正真今夜第三次听到端容公主“丧心病狂”的程度,已经是目瞪口呆,胸涨腹满,鼻子上插两根大葱,他能去单挑猛虎了。
他呼吸粗重道:“哥,交给我吧,父皇那边我去说。”
“两位姑娘很快会被带来南召助你。”
骊骅达到了目的,这才对着钟离正真露出了一个未达眼底的浅笑。
他拖着一条越发疼的腿下马车,外面的天像是漏了一样,单薄的雨伞快要承受不住天上泼下来的水。
钟离正真看着骊骅一瘸一拐地走向昏暗小路,心中的愧疚和复杂无比的难言情绪,几乎要把他涨爆了。
他甚至开始恨起了甘琼英来。
她怎么能如此折辱他哥哥,如此不知节制!
风评被害的甘琼英,被“咔嚓”一声惊雷劈醒,发现怀里三十七度的财神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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