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骅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悄无声息地起了身。
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伺候的人也都在外面,他身边向来是不留伺候的人在屋子里的。
他点燃了一盏蜡烛,用手捧着,然后慢吞吞地,走到了梳妆的桌边坐下。
他的长发都散了下来,一身中衣,他抬眼,那双明亮如星的眸子,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他很熟悉。
但是每一次看到,又很陌生。
骊骅对着镜子好久,才拉开了梳妆台上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翠绿色的瓶子。
然后又拿了一根毛笔,将笔头没入瓶子细窄的瓶口,充分湿润之后,才捏着笔,慢慢地浸湿自己的脸与脖子的交界处。
他有好久,没有见过“自己”了。
湿润后的侧脸,缓慢地撬开了一点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缝隙。
骊骅放下毛笔,伸手摸到缝隙的边捏住,缓慢地撕扯,一张几乎和面颊完全贴合的,同人皮几乎没有任何分别的东西,被他撕扯下来。
如果不是端容公主突然因为他无法掩藏的眼睛,对他起了那种心思,他甚至都快要忘了,他到底是谁。
他看向镜中,却被自己吓了一跳,立刻将镜子打飞。
突兀的巨响,惊动了外面候着的人。
“大公子,怎么了?”甜角的声音带着些许紧张传来。
骊骅没有回答,门外的人就不敢贸然进来。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捡滚到地上的铜镜。
他站在铜镜前,垂头看着里面那张他更加陌生,从来也不敢面对的脸,久久未动。
幸好,过了今夜……她得到了真正想要的人的回应,应该再也不屑因为他这双眼睛,对他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端容公主一定不会再来找他了。
而甘琼英此刻,正在殷都城著名惠水河畔的水榭之中,参加一个宴饮。
一个这男主角钟离正真承办的,集齐整个南召国皇亲国戚世家公子的宴饮。
今夜的名目是赏花作诗。
整个惠水河上,围绕着水榭一字排开无数系着彩绸的船只,那正是这中,著名的花楼,百娇楼的姑娘们。
这样的宴饮怎么能少了歌舞和美丽的女子助兴?
不过钟离正真倒也是个正经人,并没有把宴会弄得乌烟瘴气,那些花楼的姑娘们的歌舞,宴会这群人只是隔水观赏。
看得这群公子哥们心痒痒,竟觉得平日里的庸脂俗粉,此刻隔着水灯一看,个个犹似下凡仙子一般,婀娜多姿。
丝竹管乐,酒盏欢笑,诗兴大发的人洋洋洒洒挥舞笔墨,笑声充斥整个惠水河畔。
坐在宴席首位右侧的甘琼英,却面色微微发白。
她心口疼,绞痛。
这还是缓和了许多后的状况,最开始……她疼得几乎在地上蹬自行车。
起因……是她拒绝了宴会的邀请。
她原本在公主府待得好好的,躺尸在自己的房内,晃荡着双腿啃点心。
不知道多么的逍遥自在。
但是突然有人来报,说钟离正真邀请她参加惠水河畔的宴会。
甘琼英这些日子过得太过闭塞和安逸,竟然一时间没能想起来钟离正真是何方神圣。
但是等想她起来了,首先感觉到了震惊。
钟离正真……他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哎!
可男主角怎么会邀请一个恶毒女配参加什么宴会?
要知道剧情里的钟离正真,从来对端容公主不假辞色,端容公主却完全不在意,一门心思追着人家跑,连个小手都摸不到,还跟着人家马屁股后面,把自己摔了个卧病不起。
但是甘琼英知道,原身不是摔了个卧床不起,而是一命呜呼了,否则她也不可能穿越过来不是?
可钟离正真突然间着人来请端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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