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和花蕊画得非常仔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最让我看不明白的是第三个画像!
画像里,那个穿短裙苗服的女孩,站在一个镜子前,手上爬着一条虫子,虫子的面前画了几根虚线,穿过那镜子后就变成了实线。
我把看到的,都说给了瞎子爷爷听,他闻言也是沉默许久。
“这第一个嘛……应该是告诉你,弄出冰蚕蛊的,是一个年轻的,穿短裙苗服的草鬼婆。”
短裙苗是苗族的一个支系,其中以独特的短裙服饰,加锦鸡图腾而闻名。
我们村子附近,好像没有短裙苗族的村落,但这却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年轻女人,短裙苗族,草鬼婆,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应该寥寥无几。
“第二个图,应该是跟这种花有关系……”瞎子爷爷回忆后说,屋子里那浓郁的花香,确实有点像鸢尾花的甜腻香气。
“难道是她身上的味道?”我猜测道。
“很有可能!”
瞎子爷爷说,这样就更容易辨认了,闻到鸢尾花的香味,就得警惕起来。
“至于这第三个图……”瞎子爷爷也犯了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蛊虫在镜子前发出的是虚线,在镜子后就会变成实线?
“这是不是说明,她可以通过镜子作法?把蛊虫的蛊毒,从虚变为实?”我大胆地推测一番。
“这……也不是不可能!”瞎子爷爷说,很多草鬼婆下蛊,都是通过八字、照片,或者人们的贴身衣物,凌空作法这种事不算新鲜,可怪就怪在,通过镜子作法。
镜子……
我不自觉联想到了我自己。
十六岁以前,阿婆明令禁止我照镜子,就连反光物都得十分注意,难道不是因为那个阴人,而是因为这个草鬼婆?
我越想越觉得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阿婆出事时,是在河边洗衣服。
那清澈的河水,可不就是一面镜子吗?
至于花婆出事时……
我连忙问道:“瞎爷爷,劳烦你请人去看看,花婆尸体周围,是不是有镜子或者反光物一类的?”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人,瞎子爷爷一听我的话,立刻就明白了。
“好……我这就叫他们帮我看看。”
我焦急地等待了几分钟,当瞎子爷爷再度来电,嗓子沙哑得厉害。
“你没猜错,她的身边摆着一个小镜子。”
镜子只有巴掌大,是那种带着盖子,跟粉饼似的圆镜。
花婆明明已经猜到了,对方是利用镜子作法,却还要将镜子取出来,她……她是故意的!
她在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之前发现的猜想。
结果……她猜对了!
赌上了她的命,将线索告诉了我。
如果之前,我只觉得悲伤难过,此时此刻,得知花婆舍身取义,用生命替我寻求真相,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住,痛得无法呼吸。
“花婆……这份情,我该拿什么来还啊……”我崩溃地放声大哭。
瞎子爷爷也连连叹息,哽咽地说道:“丫头,花婆不止是为了你,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没有哪个草鬼婆,能任由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践踏、滥杀无辜……”
这是一场捍卫尊严的战斗,花婆宁可战死,也不愿窝囊地做个缩头乌龟,让我肃然起敬。
“瞎爷爷,好好安葬花婆吧!丧葬费我来出,就当是为她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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