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这月奴不识抬举,他要是乖乖儿的从了公主,怎么还能生出这么多事端?”
“今日就让南风馆的老鸨把人领走吧。”长公主嫌弃的说,“这个丑八怪可不配留在本宫身边了。”
“那他既然已经毁容,又如何还能卖去南风馆?”沈窈追问道。
“这月奴的灼灼风华,昭阳郡主瞧了便知道了。”
“不过,本宫从今往后可再也不愿意提起这个薄情人了。”
升平长公主的话,不由得让沈窈想起狗皇帝来。他与长公主,果然是一脉相承呀,既擅长巧取豪夺,又都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昭阳郡主这般好奇,郭嬷嬷,就引她去瞧一瞧那月奴吧。”
长公主吩咐完,又打开沈窈送上的红木珠宝匣子,看得眉开眼笑。
这男人置外室要花钱,而长公主蓄养那么多的美少年,每月也得花费不少银子。
嬷嬷引着沈窈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这里竹影婆娑,院落虽不富贵,却窗明几净。
一个轻衫落拓的男子,墨发披散,身形分外清瘦,正端坐于院子里的蕉尾琴前。
锥帽虽然遮挡了他的面容,却在隐约之间,自有一种玉雪为魂冰为魄的风采。
听到来客的脚步声,男子修长的手指,透着玉一般的光泽,就落在了琴弦之上,……
他虽然一袭布衣,但身姿磊落,即便窥不见面容,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风雅无双,撼人心魄。
而一曲高山流水,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泻,那大珠小珠,犹如在玉盘滚滚倾倒,更是余音绕梁,震慑人心。
沈窈一时间呆了。这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凭他高超的琴技,就能在南风馆混一口饭吃。
一曲罢,那男子依旧端坐着,沈窈却想起了话本子上那句,“这般好看的哥哥,我定然在哪里见过!”
或许这也算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吧。
“请问阁下是月公子吗?”沈窈问道。
“呵呵。”那男子回以一阵自嘲般的轻笑。“长公主府里,只有月奴罢了。”
听到男子虽然已经刻意放低的声音,沈窈还是吓得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人不仅容貌毁了,就连嗓子也残破不堪。
面对强权与富贵的诱惑,世间竟然有这般风骨铮铮,不愿意折腰的好男儿。
沈窈出身文臣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那些通晓大意的故事。
面对如此好男儿,沈窈为表敬重,她朝月公子长长行了一个揖礼。
“敢问姑娘又是哪位?”锥帽下传来月公子那万般艰难的嗓音。
他一边问,一边强行撑起身子,也朝沈窈回礼。
“虽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人罢了。”沈窈说道。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就如同那些欲折花在手,却又生出不忍的惜花之人。
她轻声宽慰道,“还请月公子再多些忍耐,守得云开雾散,便是晴天!”
清怜给的主意还没用上,这月公子因为自毁容颜,成了长公主弃如敝履的人。
那她若向长公主好言讨要,或者许以重金,没准就能救这月公子于水火了。
“姑娘的好心,月泠心领了。但公主尊贵,一向不容人忤逆,还请姑娘远离在下,以免惹祸上身!”月泠哑着嗓子拒绝沈窈。
“放肆,这是陛下亲封的昭阳郡主。”嬷嬷厌恶的望了一眼这月泠,做奴才惯了,她如何能容忍不愿意卑躬屈膝之人。
“不瞒郡主,长公主的意思是,若郡主瞧得上这月奴,那就花上五千两黄金,将人带走。”
五千两?这是打劫呀?
沈窈咬了咬牙,狗皇帝的确是把那万两黄金送来了沈府,可她也不能把那大黄鱼,这般糟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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