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负责网络安全的员工查了下这人的过往,现在手机上拿到的,就是这方面的资料。
这人的履历“罄竹难书”,但都是刚好没触及法律底线的,最近的就有一起网暴案和他有关系。
这人在网络上临时看到一个做义工的女孩被人偷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复制了图片就取了个引人遐想的标题她白天是关爱人间的天使,晚上却……
涉事女孩因为长得非常漂亮,当天在义工服里面穿了套裙子就被恶意揣测。
被人肉出来后,底下的留言不堪入目,还有私信女孩和女孩家人的谩骂侮辱。
“穿成这样像去夜店,为什么要化妆?”
“做义工就做义工,这打扮就不像去干正事的!”
女孩只是普通人,她没有公众人物那样被恶意反复摧残的抗压能力。
一下子受到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没多久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实时新闻周期一般在1-3天左右,很快就会被其他热搜取代,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化。
女孩的生命消失,女孩的家人永远沉浸在悲痛中。
而作为始作俑者,躲在网络后面操纵舆论的人,却安然无事。
洛嘉看得极度不适,网暴好像是永远无法禁止的事,它本身是没有明确的法律界限的。
“他,你想怎么处理?”
柏宴冷静的声线安抚了洛嘉的情绪。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这种嚣张而惹人嫌的语气,被柏宴说出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定。
柏宴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领导力,洛嘉被这气场影响了:“你决定。”
无声的信任。
柏宴无意识地摸了下早已干燥的手臂,移开视线。
他重新看向畏畏缩缩的跟踪者:“相机和底片留在这里,有意见吗?”
跟踪者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少年背景不一般,身边还那么多保镖,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忙摇头:“没意见!”
跟踪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罪名落到他头上。
虽然就算被移交警局也不带怕的,他们就凭一点模糊的监控画面能说明什么,他只是刚好走这条路而已,谁来都奈何不了他。
要真的强行扣他罪名,他就去网上散步谣言,他可是有好几个大v号的,专搞爆料。
就说越明中学的富二代仗着家世欺压善良百姓,舆论偏向谁显而易见,看越明中学还哪来的脸评什么省优秀学校。就算是在警局,就说警方听信一方证词,乱扣罪名,不公正对待他。
嘴长在他身上。
他想什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跟踪者没想到,在保镖们检查了手机后,他就被放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到底是一群高中生,真是有种愚蠢的善良啊。
他心底不由产生了一种再次逃脱法律制裁的轻蔑感。
洛嘉看跟踪者走得飞快,刚想问就这么放过他,就见柏宴将几位受害者的照片给保镖看:“你们去找演员,有演恐怖片经历的优先。最好体态或是模样像她们,不是很像的就找特效化妆师化成相似的,以三个月为单位,交替着‘跟踪’他,后面看效果要不要续约。”
什么效果。
在场的都听得懂。
这么喜欢跟踪别人。
就自己尝尝。
要的就是他生活在惶惶不安和被冤魂追讨的恐惧中。
“另外再查他隶属的公司,能培养出这种‘人才’的地方,不会寂寂无名。”柏宴顿了下,觉得这种办法太慢,“要是表面暂时查不出来,就先向税务局举报他们偷税漏税。”
查税,这类公司一查一个准,多的是灰色收入。
没办法用正规手段,只能旁门左道了。
保镖们离开后,柏宴回头找突然没了音的洛嘉。
洛嘉刚才为了看手机内容,站在他身后。
洛嘉还真
没想到能这么对付那种社会渣滓,其实柏宴的方法并不算多新颖,但非常务实,还很有效。
“柏宴,你超—”帅的!
洛嘉有点感动,还有点兴奋,要下石阶的时候,一个没踩稳,脑袋扎扎实实地砸向柏宴的背。
背部优美的蝴蝶骨上,隔着衣服,软软的脸伴随着冲击力过来。
柏宴被惊到,倏地往前大跨了几步。
背后被触碰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烫。
洛嘉因为没了前方的支撑,加上柏宴像是被冒犯到快速离开,他差点掉下去崴到脚。
还好石阶不高,还没等柏宴反应过来扶住他,洛嘉就已经摇摇晃晃地稳住自己。
洛嘉的眼睛都快喷火了:“你和我有仇?”
虽然是他没站稳,但柏宴把他当瘟疫一样躲是不是太过了。
洛嘉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正好趁着这次和柏宴掰扯清楚,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好聊聊。
柏宴闭了会眼,十指缓缓攥紧。
秋风吹在街道旁的梧桐树上,枯叶簌簌下落,少年的发丝随着风飘扬。
自从那天决定疏离后,他就在有条不紊地分离两人。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斩断两人的联系,他们也可以各自回到该回的轨道上。
并不是真的永远隔绝。
他只是需要冷静处理两人关系的时间。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洛嘉哭了。
无所顾忌地朝他跑来,就像他是他唯一的光。
没人能拒绝那样的眼神。
柏宴曾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将日益滋长的妄念压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柏宴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他好像经历过无数遍循环,这感觉很突兀,又好像是事实。
他的成绩很好,因为这些题目仿佛做了无数遍。
不玩游戏引开他的注意,他可能会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
他能很好地掌控自己,也能将真正的情绪隐藏。
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这份自信是从无数次模糊的循环里练就的。
他从没对同性悸动过。
这就是个意
外。
但这一刻。
他忽然发现,他好像快控制不住了。
越是压抑,那些妄念像是不断攀岩的藤蔓,在他的心里肆意生长。
前面抑制得太狠,现在这些情绪冲出来就多么的不可控。刚才洛嘉掉下来,那瞬间想抱住的冲动,要花成倍的意志力消弭。
洛嘉才刚想说话,就立刻察觉到柏宴诡谲的状态,好像是前所未有的不对劲。
柏宴睁开眼,望着洛嘉的视线,像是好不容易遏制住,却被枝蔓不断缠缚,被迫冲出枷锁的猛兽,透着冰冷又疯狂的压迫感。
他缓缓走向洛嘉。
“宋恩霖,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我还在等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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