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丫头!”
叶芸只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一扭头,就见叶建安骑着二八大杠停在坡下。
她微愕,她舅咋找到这里来了?
叶建安见自己找对了地方,也起劲地蹬着二八大杠上了坡,三两下进了院子,把后车座上的包袱递给了叶芸。
“芸丫头,我给你买了几件新衣裳。”叶建安笑着道。
他一路从叶家沟骑着二八大杠过来,额头累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掀起大背心擦了擦,风吹日晒的老脸上皱纹纵横,黝黑黝黑的,却满是对晚辈的疼爱笑意。
他是听说叶芸去家里收拾了东西,才特意跑过来的。
叶芸握着手里的包袱,有点不敢置信,“舅,这是你买的?”
“对,是我买的!”叶建安看出她的疑虑,擦着汗,连忙又道:“我拿我自个儿工资买的,我们厂里昨儿刚好发工资,你舅妈也知道我给你买衣裳的事儿,她没说啥,从今往后,我也不把钱交给她管了,你放心穿!”
“啊?”
“嘿,一开始她也不愿意,我就把她关屋里,她还想跟我争个高低,我也不想跟她争,直接说:能过就过,不过就离!”叶建安说到这也来了底气,拍着胸脯道:“她一听我要离婚,就不敢了!丫头你就放心,现在你舅当家做主!”
叶芸不禁瞠目结舌。
哦……也是。
这年头,两口子可以打架,也可以挨打,但就是不敢离婚!
离婚是啥?
在这落后的时代、落后的山村,离婚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日子就算过的再水深火热,也不可能离婚!
多少人喝药、上吊、投了河,就是不敢走离婚这条路……
没想到,一个时代的悲哀,竟然成了叶建安正常经营婚姻的关键词。
“秦铮呢?你家里人呢?”
叶建安这才发现小院子里格外安静,往叶芸身后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
“这是秦铮奶奶。”
叶芸解释道。
“奶!”她朝老太太喊了声,指着身边的叶建安,提高嗓门道:“这是我娘家舅!”
叶建安见此也赶紧打招呼:“亲家奶奶!我来看看丫头!”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动了动,头偏向了叶建安的方向,竟乖乖地朝叶建安的方向拱了拱下巴道:“嗯!”
叶芸不禁笑了。
老太太应得倒是有模有样,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叶建安。
“舅,上屋坐坐!”
叶芸拎着包袱就要进屋。
叶建安连忙拉住她,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趁着上工的功夫拐到了你这,等会儿我就得去上工,给人看大门去!”
说这话时,他脸上有一股淡淡的自豪,他一个庄户人家能有个正经活干,多一份收入,在这个人人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的村子里那感觉是真不赖!
“秦铮这是不在家?”叶建安骑上二八大杠要走时,又忍不住问。
叶芸道:“他和他姑上地了?”
“啥?”叶建安一脸疑惑,上下打量了叶芸一眼,“他姑侄俩上地?没把你喊去?就让你在家歇着?”
叶芸脸色一红,她该咋解释是秦铮不让她去的?
“舅,我也想去,秦铮不让……”
“……”叶建安砸了咂嘴,有点不知道该说啥好,“行,我从那天也看出来了,秦铮是真疼你!”
叶芸嘿嘿一笑。
“你啊,在咱们家是没享过啥福,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叶建安甚是欣慰,又忍不住感慨道:“跟你一比,你妹妹可就难说了……”
叶雪啊?
叶芸脸色一冷,她还没跟叶建安说叶雪去抓打胎药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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