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吸引人的星光,脸上的神情却仍旧冰冷。
她看着沈珏的眼里甚至于带着淡淡气恼:“下官上给皇上的折子一直未有回音,莫非是沈首辅私扣了下官的折子么。”
沈珏挑眉,在他这位置上,自来还没谁敢这般语气与他说话的。
果真同他老师一样,迂腐守旧的性子。
又想起那日他喝醉酒的样子。
端端正正的冷清少年,脸颊上落着红绯,堪比桃花入秋水,红霞映了天际。
那惊艳模样,也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了。
看着白玉安那仰起来略有些愤慨的小脸,沈珏失笑道:“我早该能想到的,白大人半分不懂人情。”
“温泉别宫之事,你往后勿要再上折子了。”
白玉安不解的抬头看向沈珏:“沈首辅说话何必遮遮掩掩,下官一心只为皇上的江山社稷,为贫苦的黎民百姓,自然无心思虑那些虚妄人情。”
“江山稳固,皇帝勤政,百姓才能安乐。”
“可如今上千名无辜百姓被抓去修建温泉别宫,地基下的枯骨不知几何,百姓怨声载道,监工太监又伙同采购官员欺上瞒下,恶意贪污克扣,到头来苦的仍是百姓。”
“说到底,百姓何辜?”
面前白玉安的双眼熠熠生辉,眼眸里的悲悯微微有些刺痛了沈珏。
他垂下沉静的眼眸,清贵高华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深沉:“白大人,太后体寒,皇帝要为太后修建温泉别宫,乃是殿下孝心,仅仅凭着几道折子是劝不住的。”
“别宫之事,除了些昔日老臣站出来,你又见几人敢上奏?你倒是这节骨眼上往前面钻。”
“你那几道折子我若不扣下,就凭着你折子上那些话,皇上一气,砍了你的头便有可能。”
“你入翰林也快两年,明年考试若过,自有你的前途,你若要一意孤行,连你老师都救不了你。”
白玉安眼光里透出些许嘲弄,额前的发丝在玉琢般的脸上飞舞:“下官谢过首辅大人提点,只是下官本就只是一介白衣书生,孤家寡人一个,既无远大抱负,亦不求高官厚禄,唯一心愿就是百姓安乐足以。”
“我与沈首辅本就不是同路人,不必再劝。”
这风雪的确有些大,可白玉安的声音却在猎猎风雪里不甚清晰。
两人的衣料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宽大的衣摆交汇,摩擦出异样的心境。
沈珏抿着唇,又认真看了白玉安一眼。
风雪里的脸如皎月清华,晏晏如阳春,却还带着少年人的天真与一腔热意。
这在沈珏眼里自然是可笑的。
刚入仕的少年人,哪见过多少官场的诡谲,不过没吃过苦头罢了。
温泉别宫之事,是他与韦太后的交易,已成定局,改变不了。
他白玉安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怎能改变。
深深看着白玉安,沈珏忽然道:“自韦国舅寿宴过后,白大人对我似乎颇有些成见,平日里也有意躲着我,可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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