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里面请”。叶俊眉回头看了下那小驴车,那蓝衣男子便又道:“叶小郎君只管先跟着小柴进去见老爷,此间事情自有小的给您料理”。
叶俊眉冲他点点头,道了谢,才整了整衣冠跟着一个叫做小柴的小厮往宅子里走去。
这是叶俊眉活了两世见过的最豪华的宅子,里面不止宽广,而且宅院重重,处处花草葳蕤,房屋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极尽奢华与精巧。
叶俊眉走了足有盏茶的功夫,终于进了一所小院子。小柴停下脚步,对着院内的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小姑娘说道:“翠缕姐姐,叶小郎君到了,劳烦姐姐去给老爷和夫人通报一声”。
那叫翠缕的姑娘打量了叶俊眉几眼,便说道:“老爷说了,叶小郎君到了就直接请进去,不必再通报了。叶小郎君,里面请”。
叶俊眉就着翠缕掀起的竹帘,迈步进了屋内,屋内人不少,叶俊眉想起自己此时是男子装扮,未免让人家觉得自己无礼,便没敢四处细打量,低头敛目进去,冲主位躬身施礼道:“晚辈叶俊给堂舅父、舅母大人请安。小子冒昧上门,还望堂舅父、舅母大人海涵”。
上主位传来不疾不徐的话语道:“不必多礼,你也一路辛苦了,坐吧”。
叶俊眉见有丫头给他搬来一张椅子,他便道谢坐了下来。三人你来我往,叶俊眉很快就将自己的遭遇以及家庭情况都简单交代了一遍。
沈世山见这孩子虽说年纪尚小、稚气十足、衣着普通、满脸菜色,但是千里迢迢能孤身到此,而且举止言谈有理有节、不卑不亢,再想想自家儿子,比这个叶俊还大了一岁,哎~~~他心下倒是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沈世山的夫人钱氏,乃是中州府府城人士,她十分喜欢小孩儿,只是身子不争气,只给自家老爷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就是沈府大小姐,已经出嫁,儿子又是半个身子骨,风一吹恨不得就跌一跤,她此时见到叶俊,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读过书的,吃了这么多苦还能走到开远县来,证明身体康健,心下倒是多了些其他想法。
钱氏笑着开口道:“可怜见的,当初我还与你母亲颇为亲近,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说着还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叶俊眉也适时红了眼圈,道:“也是外甥无用,没能把母亲大人好好带回家里来……”
沈世山却道:“你才多大,不必自责,是你母亲福薄罢了”。
钱氏适时插话道:“老爷,你看,叶俊外祖那一支如今已经没剩什么人了,他年龄又小,也不适合领什么差事儿,这孩子又极合我的眼缘儿,不如”——
沈世山:“夫人有何想法不妨明说,难得这孩子合了你的眼缘儿”。
钱氏笑道:“琪儿自小身子不好,府内除了贴身伺候的小厮,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玩伴,我瞧着叶俊这孩子十分稳重,倒不如把他留在咱们府里给琪儿做个伴儿,您说呢”?
沈世山抬眸问叶俊眉道:“叶俊,你可读过书?喜欢读书吗”?
叶俊眉恭谨答道:“小子虽说没有正经进过学堂,但也是三岁开始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习字、读书,八年来未曾懈怠”。
沈世山道:“那便再好不过,我家琪儿每天都要读书,我专门给他请了夫子,你就跟着琪儿一起先读书吧,也省得琪儿每日里形单影只的。琪儿比你大一岁,你唤声表哥就好”。
叶俊眉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多谢舅父、舅母大人收留,小子长大后一定好好报答舅父、舅母大人”。
钱氏眉目柔和,道:“你这孩子,我们是正经亲戚,以后万不该如此客气,你就暂住飞鹤院吧。翠缕过来,你好生带小郎君去安置,飞鹤院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去跟沈管家要,小郎君一路舟车劳顿,你盯着让下面的人把晚食和洗澡水给送到飞鹤院去。安置好了小郎君你再来同我回话”。
旁边翠缕蹲身行礼口中称:“是”;叶俊也再次谢过,便跟着翠缕出了这个院子。
叶俊自去安置暂且不提,但说沈老爷夫妻二人在屋内免不得再多说上几句。
钱氏:“沈世英当初跟叶奎星私奔之时咱俩才成亲没几年,因此她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两个弟弟也被连累退了亲,可以说她直接导致了他们那一脉的没落,你说世英怎么胆子那么大?如今又为何敢千里归家?不知道她闭眼前可曾后悔过”。
沈世山:“这件事恐怕叶俊这孩子并不知情,所以他虽然有两个亲舅舅,我却没想过让他去投奔,恐怕世英也是知道家里人对她的恨的,所以她才写了这封信给我,而不是给她那两个弟弟”。
钱氏:“父母做下的丑事自是不会告诉孩子,既然咱们把这件事揽下了,那对外和对族人也就莫提叶俊的身份了,避免给孩子造成什么困扰。那俩大人虽说不着调,可是这孩子养得倒是极好”。
沈世山:“那咱家突然多了个人,总会有人问来历吧?怎么说”?
钱氏道:“就说是我娘家那边过来投奔的一个远房外甥,专门过来给琪儿做陪读的。老爷放心,不会有人深问这个的”。
沈世山:“也只好如此。你明日给他拨几个人过去使唤,应季的新衣服也要做几套,放一个你自己得力的人在叶俊身边,一则让其先观察下叶俊的人品,二则看看他对琪儿的态度,三则他也是那俩人娇惯着养大的小少爷,别让他觉得咱们亏欠了他”。
钱氏笑着白了自家老爷一眼,道:“这些还用你嘱咐——”
沈世山也是笑了,伸手握住妻子的手,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早些安置吧”。
叶俊到了所谓的飞鹤院,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结结实实吃了一餐晚食,而后就着灯光,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上押了五两银子,倒头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去外院交给那个雇佣的驴车的车夫,让他把信和银子转交给城门处当差的秦舒明秦大爷。另外还多给了车夫两百文的捎信的钱,那车夫便欢欢喜喜地回去恒安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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