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别人,可能就被这眼前的情形吓得退缩,但宋墨辰没有。
宋墨辰脑海里浮现出半年前去乡下探寻师姐下落的情形。
他去问当年和师父来往过的那些村民,有没有见到秦秋,怕他们忘了,还特意提醒,是九鹊的女儿。
结果迎来的全是嘲讽、戏谑。
“你是说九鹊啊,那个疯女人就喜欢做白日梦,带着女儿被男人抛弃,新婚前夜又被第二任男人抛弃,早就没脸活着见阎王了。她女儿?估计也死了吧!”
“是啊,九鹊就是个不祥之人,那些模样俊俏的男人最多就是玩玩她,她还当了真。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犹言在耳,宋墨辰紧阖双目,脑海的画面又切换到了另一幕,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危在旦夕……
容瑾已经害死他最尊敬的师父,他不会再让师姐步入师父后尘。
眼眸再度睁开,宋墨辰视线直盯着那团钥匙,不紧不慢地说道:“容二少,你不了解我师姐吧?”
容枭拧紧眉心。
宋墨辰继续道:“她最爱的是古画,最喜欢听的是童谣,最讨厌的是大蒜,最害怕的是毛毛虫,最想坐却最不敢坐的是飞机,最大的梦想就是学医,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你只知道占有她,用婚姻捆绑她,浪费了她三年半的时间,还差点耗光了她的命。”
“你说会祝我心想事成,我心想的就是,让我师姐身边再也没有你!”
话落,正当容枭眼底迸射出浓厚的杀意时,宋墨辰突然起身,无视所有齿轮和玻璃,目光一紧,手一伸,生生地挤进齿轮!
“!!!”
容枭看到这幕瞳孔剧烈地缩紧。
旁边的主管则头皮发麻地别开了视线。
血腥味扑面而来。
“叮咚”一声响,金色钥匙被宋墨辰强行地抠了出来,落在地面。
被齿轮绞烂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宋墨辰的身侧。
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
而宋墨辰仿佛感觉不到痛楚,扭头看向长桌对面那个脸色阴鸷到了极点的男人,嘴角挂着嘲弄的笑:“你输了,呵呵。”
听到宋墨辰这句挑衅、得意的话,容枭攥紧了拳,蓦地从座位上起身,绕过长桌一步步朝着宋墨辰走近。
俩人四目交锋,对峙三秒。
容枭胸腔的忍耐仿佛到了极点,鼻孔呼吸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厚的杀意。
因为在此之前他怎么也预料不到,宋墨辰这种养尊处优、身子骨娇弱的小少爷竟真的会用血肉对抗那些冰冷的齿轮。
这个宋墨辰,是当真拼了命也想跟他斗到底!
既然如此……
他就先下手为强。
空气猛地绷紧,宋墨辰骤然发出一声闷哼,喉咙被容枭用力扼住。
“没人能从我的计划里逃脱,你,该,死!”
容枭怒不可遏的脸孔写满了决然和冷漠,忽然——
“放开他!”
容枭的手臂忽然地僵住。
十米之外,品酒室正门口,秦秋疾奔而来,二话不说用力推开容枭,扶住伤痕累累的宋墨辰。
“师弟,你……”
刺鼻的血腥味涌来,秦秋顺着那抹气味往下看,原本素净、纤长的右手被绞得没有一寸好肉,透过那模糊的血肉,森然白骨依稀可见。
一阵酸涩猛地袭入鼻腔。
宋墨辰是医生,而且还是外科,理论再深厚、技艺再精湛也离不开这只手啊!
“呵,”容枭抬着那只刚才差点扼断男人脖子的手,去撕扯紧绷的领带。
嘴里阴沉冷笑:“宋小少爷,说你是缩头乌龟,真是缩头乌龟,还是把守护神叫过来了?”
无情嘲讽的声音落入秦秋耳中。
秦秋紧抿着唇,浑身细胞仿佛都在震颤,她身形一转,对容枭道:“容枭,你别逼我恨你!”
容枭脸色顿沉,“恨我?秦秋,你看不出来这姓宋的别有用心?是不是瞎!”
“你别忘了,在你逼得我一步踏入黄泉的时候,是我师弟用这只被你废掉的手救了我!”
“对于一个手术医生,他的手就是无数病人的希望,你却因为一己之私将其毁掉。”秦秋哽咽继续道:“你跟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你们?”
容枭听到这两个字,心恍如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呵呵,对,你们都是天使,既然道不同,带着你的小天使师弟滚出我的酒庄!”
“好,我们走,师弟。”
秦秋话落,宋墨辰淡定地俯身拾起地面的那枚金钥匙,眼尾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得逞。
他今天就是冲着激怒容枭来的。
无论是眼神的挑衅还是言语的挑衅,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师姐看清这个嗜血阎王的真面目!
两人走后,品酒室气压低得吓人。
外面天气晴朗,无风也无雨。
可怎么就听见打雷的声音呢,容枭用手撑在桌子边沿,耳边,轰——一声又一声,那么的真实。
狂怒之际一个心声仿佛提醒他要冷静下来,现在明显是秦秋被那个黑心小奶狗蒙蔽了!才给了姓宋的机会介入他们的婚姻!
偏偏他下手,秦秋会恨他…
他必须想万全之策将那个“第三者”彻底赶出去!
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很清脆的铃声,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位女子恭敬的声音:
“容先生您好,我们按照上次容太太提供的喜好重新制造了五款婚纱,请问您们什么时候有空来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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