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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下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祁山墓地。
守墓老人正在打瞌睡,她从边上绕过去。
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闪电不断。
沈念终于走到了父亲的墓前,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墓碑,沈念冲着棺木扑过去,伸手一摸,绕过指尖的只有风儿。
空空的棺木,如她空空的心。
眼泪,就在那一刻,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父亲。”
“是女儿不孝。”
动她可以,动她的父亲,她绝不会原谅。
在河里呆了十来分钟,她应该是着了凉,嗓子都嘶哑了。
一道白光,从她脸上划过。
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瓢泼大雨,直泄而下。
沈念紧紧捂住耳朵,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正在她因害怕而六神无主时,忽然有抹人影靠了过来。
一支强劲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
力道有些大,沈念吃痛不已,她睁开沾了水流的眼,又一道闪电划过,雨幕中,她看到了江齐飞焦急的脸。
“哥哥。”
沈念颌合着嘴唇,神色凄厉而无助。
江齐飞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闭了闭眼眸:
“念念。”
江齐飞望了眼冲天雨幕,他知道这场雨短时间不可能停歇,喉结滚了滚,出口的声音染了心碎:
“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沈念紧紧抓住他的领子,急切地摇着头:
“我父亲骨灰不见了,不见了。”
沈念边说边摇头,雪白的眼角,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不停地滴落。
江齐飞看着发丝蓬乱,满脸都是梨蕊白的女孩儿,心口像是有把匕首在狠狠地不停地插。
江齐飞吸了口气:
“我会帮你把叔叔的骨灰找回来,咱们先离开。”
江齐飞手上的雨伞,为她挡去了满天风雨。
男人拥着她,她跟上他的步伐,一路不由地回头,眼睛里有依恋,更有不舍,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够回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辆金色欧陆在暴雨中迎面驶来。
看着那车牌,沈念怔了怔。
脚下的步伐,忽地变得沉重。
欧陆迅速驶来,紧急刹车声太大,巨大的暴雨声也无法淹没。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雨伞撑起,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首先着地,雨坑湿鞋,鞋子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乎,就那样笔直向他们走来。
颀长的身形,立在她们面前,雨伞慢慢扫开,露出来的是傅寒夜英俊凛冽的脸。
他幽黑的瞳仁,在扫到江齐飞时,猛地一缩。
目光不由地落到了沈念脸上,男人没有说话,四处安静的,只能听到风雨声。
沈念的视线,在扫到他怀里的骨灰时,她激动得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她上前一步,伸手想从他怀里拿过骨灰盒。
男人不许,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没办法把骨灰拿过来。
“傅寒夜。”
她轻轻喊了声。
声线颤抖。
“为什么要拿走我父亲的骨灰?”
听了沈念的话,傅寒夜轻轻笑了声,讥讽味很浓,男人目光眯了眯,下垂的视线,落到江齐飞那支搂住沈念腰的那支手时,眼眸眯得更紧了。
舌尖抵了抵后糟牙,他必须得死死抱住怀里的盒子,才能克制自己挥江齐飞一拳的冲动。
傅寒夜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咬字清晰:
“工作都丢了,在滨海都成过街老鼠了,也没学乖?”
提起这件事。
江齐飞漆黑的瞳仁,渐渐漫上血红:
“傅寒夜,你他妈就是个小人。”
“我帮念念有什么错?”
不想与傅寒夜僵持下去,他伸手要去夺傅寒夜手上的盒子。
被他一拳给挥开。
沈念大喊一声:“哥哥。”
她冲过去,抚起地上的江齐飞,江齐飞右眼挨了拳,眼睛似乎看不见了。
漆黑一片。
他揉着自己的眼,沈念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哥哥,不要擦。”
她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有。
见王朝坐在车里不动,她跑过去,拍了拍车窗,车窗滑下。
王朝的脸露了出来。
沈念:“王朝,有手帕吗?”
王朝瞟了眼雨幕里浑身湿透,如阎王一般的男人,正要张嘴说什么。
傅寒夜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敢再帮她,明天就不用去傅氏上班了。”
王朝汲了口气,低下了头。
沈念缓缓转过脸,扫向傅寒夜的目光,冷得瘆人骨头,彻骨的恨,蔓延在四肢百胲里,压抑的情绪,生生要将她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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