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嶙峋干净,指腹带着些薄茧。
商洵咬着烟,看爷爷纵容小姑娘抽烟,看了看阎曜。
阎曜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商廊环视了圈街道:“那家咖啡店三楼不禁烟,我们上去坐着抽。”
时愿把烟兜进口袋。
咖啡店里,阎曜捞走时愿兜里的烟。
时愿攥紧,捂着口袋,求助地看向商爷爷。
阎曜没看爷爷,撤了手劲儿,漆黑眼眸盯着时愿:“我去给你买你能抽的,这款太烈。”
抽一口又该呛着。
嗓子本就哑着在。
“人现在想抽,快去。”
商廊发话,阎曜余光看商洵已经起身,撩开眼皮:“你给老子坐着,老子的女朋友老子自己伺候。”
少年人言行动作格外快,眨眼间已经下了二楼。
商廊看向商洵:“长了嘴,有话就说开,去吧,别搁这憋着,看着烦。”
两个小子走了,商廊看小姑娘已经在手机上点好了咖啡。
下单前,时愿给商爷爷看了看。
商廊点头:“爷爷不挑,都能喝。”
时愿看商爷爷手放在膝盖,手无意识地摩挲关节。
雨天,若是有旧伤,疼起来很磨人。
在手机上给阎曜发了条消息,让他带两张暖宝贴过来。
“商爷爷,下雨天腿容易疼,您是不是因为腿疼不开心?”
商廊愣了下笑着问:“商爷爷看着很不开心吗?”
时愿歪了下头,指了指自己眉心:“商爷爷这儿有化不开的心绪。”
商廊凝着小姑娘眉眼,缓声道:“商家家族很大,男人多,女人却很少,若是曜小子的奶奶和妈妈尚在,约你吃饭聊天带你去玩的应该是她们。”
“老家伙和小子不太知道小姑娘喜欢些什么,担心你和我们吃饭聊天不自在。”
时愿摇头:“不会的。”
妻子和芯丫头要是能看到安安,肯定一眼就会喜欢上这个小姑娘。
商廊讲了很多商家的事情,时愿听得认真。
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霜的老人,平静无波的眼底染了几分化不开的痛意。
“曜小子的妈妈因为救我,车祸,没救过来。”
商廊想到那天疲惫驾驶的大卡在高速上撞向他们的车时,阎芯坐在主驾,没有一秒犹豫,把方向盘朝着副驾的方向打死。
他因此捡回了条命。
阎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他。
他这把老骨头,如果,他总在想,如果离开的人是他,会更好啊。
老人说完这话时的神情和那天舅舅在书房里跟她说话时的伤怀和愧疚一样。
时愿垂着眼睫,喉咙像堵了东西般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眼看进商爷爷眼底:“离开的人并不痛苦,他们的世界不论是在那之后静止,还是去了另外的世界,都会以不同的方式继续存在着。”
“为什么要拿他们的心意去惩罚自己呢。”
少女嗓音宁静而平缓,带着抚慰的力量。
爸爸妈妈帮舅舅出差,那是他们的心意,她相信,在坠机的那瞬间,爸爸妈妈也不曾有过后悔。
阎曜的妈妈也不会后悔,在生命的最后一秒,选择了让家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比如她,死后,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在这个鲜活的世界上。
商洵听着女孩的话,停了抬阶的脚步。
阎曜也没再抬步,勾着塑料袋,倚着三楼楼梯间的栏杆,漆黑眼眸看过女孩侧脸,又转落在商洵脸上。
商廊久久地看着女孩。
一执一念,被小姑娘的话语点破。
时愿笑了笑:“商爷爷,开心是有点难,但是每天健康的多活一天,都是赚到。”
商廊心底久攒的悲凉散去,一悲一喜一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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