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向窗户的方向,我努力的让自己平复。
我擦了擦眼泪。
“爸,您醒了?!喝点水么?”我爸在病房里面和我爷说着话。我深吸了几口气,不想让爷爷看到我哭哭啼啼的,东北也有讲究,不能在病房哭,不吉利。
“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好啊!”
我吸着鼻涕,把这辈子最精湛的演技在这时候都用上了,努力保持着微笑。
爷爷这几个月没见,消瘦的太多,那张曾经的豁达笑脸如今显得有些憔悴。我甚至到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皱纹深深地刻在额头和眼角,头发已经变得稀疏,留下一抹银白,眼神显得有些迷茫,曾经坚定的目光如今带有一丝忧虑和无奈。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他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努力的伸向我。
我把手递给了爷爷,爷爷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走一样。
“爷,你放心,你这病啊能好起来,用不了几天咱们就回家了!”
爷爷慢慢的点了点头,即使这样细微的动作看起来都很吃力。
“回去想吃啥……爷爷给你做……”
我点了点头,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睛里面打转。我拉着爷爷的手,轻轻的握了握。想让爷爷感受到我的力量。
“鹏鹏难过了?别难过,人这辈子都会遇到几个坎儿,都说病来如山倒,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到现在,爷爷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很幸福,有这么一大家子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有的人一辈子轰轰烈烈,有的人一辈子平平凡凡,但不管怎么过,过的都是自己的日子。”
我点着头,是啊,怎么过都是过自己的日子,平凡的日子也有自己的光芒,这一刻看着病床上的爷爷我仿佛知道了,什么是家。
不一定要出人头地才是幸福,也不一定是发财富贵才是好日子。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平淡就是福。
家,是什么?家是圆桌围坐红窗花,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让爷爷先休息,我调整了下情绪,到套间外面把门关上。
小姑急急忙忙的和小姑父赶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鹏鹏回来了!你爷爷最惦记你了,这不怕你跟着着急上火硬是不让我们和你说。”
“小姑,我都知道了。现在情况不是特别好吧?”
我们在外面说的声音都很小声,我也不知道爷爷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别因为我多嘴让老人在瞎想。
“这病啊,瞒不住,本来都挺好的,就是有一天早上起来突然咳了血块,拉到医院就查出来了……大夫说最多也就俩月……瞒也瞒不住,这几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吃也吃不下……”
小姑说着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小姑是丁克,不想要孩子。从小就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要说真正的美术启蒙也是小姑教我的,画画,木刻,皮雕,都不在话下,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是家里最心灵手巧的人,我和小姑也是非常亲的。
奶奶从外面打了一壶开水,走进来正好碰到小姑拉着我说话:
“小红啊!你别哭了,你张姨不是说了,衣服带来了么?”
“带来了!我这就放进去。”
小姑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和我小姑父把一个塑料皮包着像被子一样的东西放在了门口的衣柜里…这是临走时候穿的装老衣服,一般只有到了回天乏术的时候冲喜用,看来……
张姨……对啊!张姥!
要是别的方法不行……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四个字……走阴求寿!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时候忘了家里的堂口,咱家碑王是我高祖,在地府还管着人员出入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但是现在都到这一步了,行不行也得试试啊!
这走阴求寿我是第一次操作,但是自从在堂口里面喝了胡家教主的酒,这些流程我倒是都知道。
我掏出手机给张嘉一打了电话
“刚分开俩小时就想我了啊?!”
“别闹,我遇到点事儿……我爷爷病了,病的很重,我姑都去买来寿衣冲喜了,张姥跟我奶说的……”
“啊?啥时候的事儿啊!咱们在沈阳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啊。”
“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带着鼓来趟我家,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走阴?”
“嗯”
张嘉一一听我让他带着鼓他就明白我啥意思了,家里供了堂口这事儿我奶和我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只能和我爸妈说我回去先上柱香求一求,也没敢说的太多,毕竟家里现在心思都在我爷这儿,我再告诉他们我要过阴求寿他们更得惦记。
我急急忙忙的打车往家赶,需要准备的东西我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我现在也有点慌,为了赶时间我把需要的米饭,水果,烧纸,公鸡,等等都编辑了短信给安德鲁发了过去让她现在赶快去帮我买然后在家里集合,安德鲁没问我啥事儿,短信只回了我一个“好”。
虽然安德鲁不会这些术法,但是身边有这样一个无论你啥时候需要她,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朋友也是难能可贵……
我和张嘉一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到的我家,安德鲁过了十几分钟拎着几个大袋子还有一只很精神的大公鸡赶了过来。
我把情况大致和安德鲁还有张嘉一说了一下。
张嘉一和安德鲁都默默的点头,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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