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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
可是她要怎么办?
哪里有捷径可以走?
‘啪嗒’一声,桑幼惊了一下,迅速侧身看向声源。
昏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量很高的男生,他低垂着头,碎发遮盖了眉眼,瞧上去有些颓丧,修长的手指拢着根烟,没点燃。
桑幼往后退了两步,认出是谁后,迅速抬眼看向办公楼,确认没看到老师后松了口气,“你,你怎么在这儿抽烟啊?”
在空中花园抽烟,这不顶风作案吗?但凡办公楼有个老师探头瞅一眼,基本上就完了。
周砚:“没点燃。”
他原本也没打算抽,只是拿在手里玩,在这没站一会儿,就见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小女生走过来,趴在栏杆上就开始叹气,一叹就是好几声,比他这个高三生还愁。
桑幼惊讶的看着他,好半晌才说:“你还抽烟啊?”
他会,但不怎么抽,也不是很喜欢。
“嗯。”周砚应道。
桑幼张了张嘴,最后干巴巴的说,“挺好的。”
顿了会,像是觉得这么说没什么信服力,补充道:“很酷。”
周砚:“……”
他收起烟,转移了话题:“叹什么气?”
桑幼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话,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过了一会她蹙眉,似乎真的很纠结:“我在想,要不要跳级到高三。”
周砚:“?”
这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
刚上高中的小女生,叹气的原因无非就这么几种,环境陌生想家想妈妈的,九科太多学崩溃的,军训太苦受不了的。每年开学初,他都会在学校各各角落看到有女生哭,今年的哭完下一届接着哭。
新人哭旧人笑。
他还从来没听说有人高一一开学就想跳级跳到高三的。
周砚问:“认真的?”
桑幼抿唇:“认真的在想。”
“为什么想跳级?”
桑幼沉默了很久,然后盯着他的蓝白校服小声说:“因为高三的校服很好看。”
周砚:“……”
桑幼从小就觉得高中生很酷,在她心里,这几乎成了美好的代名词,每次看着身穿红蓝白校服骑着自行车青春洋溢的学姐学长,她都忍不住艳羡。
但是老天偏不让她如意,她初中三年的校服是纯黑色,就在她以为上高中终于可以穿时,正巧碰上教育改革,校服变成了浅灰,她再次与红蓝白校服失之交臂。
周砚他们是最后一届穿这种校服的。
周砚扯了下嘴角轻笑出声,像是觉得荒唐:“想法不错。”
桑幼不太清楚他是真夸她,还是在嘲讽她,只笑了下没说话。
她确实有要跳级的想法,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刚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紧张得后背冒冷汗,心跳得急促,就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敲打,不轻不重,却难以忽视。
上辈子她暗恋了八年,都抵不上今天说的话多。
什么是太过于喜欢?就是喜欢到不敢接近,深怕自己言行冒失,举止冒犯。
桑幼发过很多誓:
——见到周砚一定要打声招呼。
——写封情书,偷偷塞进他的抽屉里吧。
——一定要有周砚的联系方式。
——……
太多太多,到最后她一个也没完成,要是发誓真的会天打五雷劈,她早就被劈了几百回了。
桑幼不敢前进,她把喜欢深埋在心底,她告诉自己:周砚高三了,要高考,她不能打扰他。
后来周砚上了大学,她就再没了机会。
最后一次听到周砚的消息,是在大四毕业前,许久不曾活跃的高中群重新活了过来,各种消息刷得飞起,她随意看了一会儿,结果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
群里说以前那个叱诧风云的学长死了。
哪个学长?
就是那个理科龙虎榜永远的第一,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周砚……
怎么就死了?
好像是自杀,又好像是车祸,不太了解。
……
桑幼那时候难受得胃部绞痛,许久都直不起身,她慌忙去翻手机,翻了一个又一个社交软件的好友列表,手机屏幕被泪水打花,她看不清楚,只知道她快喘不上气了,呜咽声全都哽在咽喉底。
翻了很久,什么都找不着。
大学舍友被桑幼吓了一跳,蹲在她旁边让她别哭,问她要找什么。
桑幼哭得发不出声音,过了很久,她说,联系方式,周砚的联系方式。
舍友说,我帮你找。
桑幼崩溃的抱着头,找不到的,根本找不到。
她没有周砚的联系方式,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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