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柏辛树犹豫道:“或许不影响?”
等到晚上,王立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
英国众人连夜与国内连线紧急视频会议,老庄把目光落在左佑佑的身上。
左佑佑心头涌上一股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指着自己:“我?我代表中国出庭?”
老庄点头:“信陵缶失踪始末,你最清楚。”
左佑佑急了,她关掉麦克风,对柏辛树悄声说:“我怎么行啊!我完全没有准备!”
柏辛树沉声说:“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上也要上。”
左佑佑感觉自己的胃蜷缩成一团,紧张得泛酸:“我真不行。”
柏辛树的黑眼睛中难得出现严厉的色彩:“左佑佑,你又来了,你又说自己不行。”
“我真不行!”
“还记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古籍编修吗?”柏辛树认真地问。
“死撑。”
“对,死撑。抢救古籍就是与时间赛跑,根本不可能做百分百准备。我们都在死撑。我做中华大典一样是死撑!”
紧张混杂着焦虑,像锅里的沸水,把左佑佑的眼泪顶了出来:“可这么重大的事情!这么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死撑,我也会搞砸的!”
柏辛树握住左佑佑的手:“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当年接手中华大典,我也是这种感受。我焦虑到失眠,几乎整个人都崩溃掉。”
左佑佑浑身一震,像沸水的盖子突然盖住,她的眼泪缓缓收了回去。
柏辛树用力握左佑佑的手:“这么大的事,你没有准备,当然会紧张。”柏辛树看着她,“可是,紧张,不代表你无法完成。不妨试试?”
左佑佑呜咽:“我真不行,算了吧。”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柏辛树温和地说。
左佑佑意外地抬起头:这么简单?
柏辛树点头:“我不逼你。毕竟,出庭有我也够了。”
左佑佑松了口气,身上沉重的负担一轻。
柏辛树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你只是太紧张、太焦虑。人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需要静一静吗?”
左佑佑点头。
柏辛树抛下热锅上蚂蚁般的视频会议,带着左佑佑出去散步。
英国的街道上,有一群穿着汉服的年轻人。
左佑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个穿着汉服的女生笑着用英语对她说:“这是中国汉服。这叫马面裙,起源于中国传统文化……”
左佑佑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也是中国人。”
那女生马上笑道:“你也是来为中国流失文物官司助阵的吗?”
左佑佑浑身震颤了一下,柏辛树重重握住她的手。
“别怕。”他说。“你不想做,可以不做。”
说着,他拉起左佑佑就走。
左佑佑却没动。
她看着四周,看着那些穿汉服的年轻人。
一个年轻男生塞给她一张传单:“流失文物争夺战!明天早上九点,切记!”
左佑佑忍不住指着传单:“会有很多人来吗?”
“会有很多人。”年轻人们笑着大声说,“留学生们,华人华侨,许许多多中国人,都会来!大家都发动起来了!”
“你们不怕吗?”左佑佑忍不住问。
年轻人哄堂大笑:“怕,怕什么?咱们背后是中国!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个女生神采飞扬:“百年前的年轻人敢做的,我们怎么就不敢做?”
左佑佑心神一震,重重握住柏辛树的手。
又有人问:“小姐姐,你会来吗?你的帅哥男朋友也一起来吧?”
柏辛树没有说话,鼓励地看着左佑佑。
左佑佑看着眼前年轻人的笑脸,渐渐地,和百年前意气风发的笑脸重叠起来。
真快,倏忽百年。
泥土垒了泥土,血肉叠了血肉。
可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永远热血,永远渴望正义。
“我会来。”左佑佑终于下定决心,“我当然会来。我……”
柏辛树竖起耳朵。
左佑佑掷地有声:“干就完了!”
柏辛树被左佑佑简洁的国粹震惊了,大笑出声:“天呐左佑佑,你是绝望的文盲吗?”
左佑佑怪叫着狠掐柏辛树的胳膊,不察被柏辛树一把抱起,在街上转了个圈,四周一片起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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