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人?
蒋叔抬眸瞥了一眼后视镜,口吻揶揄地笑道:“京市的小姐们想象力倒是丰富,这种戏剧里都不会演的剧情,都能吓到她们。不过您出了一趟门,倒是怜香惜玉起来了。”
他是孟家的老人了,在孟家干了几十年,从小就跟着孟老先生,孟怀京接手孟氏后,他就跟着孟怀京了,孟家上下都很尊重他,私底下相处没太多的规矩,也能说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传言大多不实,但总有一两分是真的。譬如孟怀京的手段。那么大的一个家业,觊觎的人只多不少,但都能被他死死压着,乖得跟条狗一样,孟氏太子爷总不会是良善之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的成长经历,孟怀京这人,太过理智薄情,除了家里人,没见他对其他人多几分眼色,不近人情是常态,今天突然说什么谣言会吓到人,真是头一遭了。
孟怀京搭着腿,懒懒道:“想象力丰富的另有他人。”
不过小姑娘胆子小倒是真的。
蒋叔见后车座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稍松,倒是多了几分好心情。
他笑道:“您心情很不错呢。”
孟怀京不咸不淡地撩了下眼皮,这也是蒋叔跟着他的时间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明明一张没什么波澜的脸,愣是被他找出了点蛛丝马迹。
“给钟女士带回去了她心心念念的画,我的耳朵有一段时间能清闲一下了。”孟怀京不疾不徐地说道。
蒋叔但笑不语,他怎么感觉不太像呢?老太太的催婚,他一向不放在心上,能躲则躲,且那幅画,能不能打消老太太急着要儿媳妇的心思还难说。
孟怀京察觉到蒋叔的眼神,不知为何就率先错开了视线,将目光投注到了窗外。
只是下一秒,他的视线愣了一愣,瞬间捕捉到了那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
夜色浓稠,加上下雨,视野并不是很清晰,可那人却像是一朵不畏风雨开出来的花,荒芜之下的亮色。摇摇晃晃的将坠未坠,和前两天在火葬场时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话先于理智,就脱口而出:“停车。”
蒋叔下意识踩住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旁,刚要询问,就见男人拿过一旁的黑色大伞,撑开,冒雨下了车。
姜南音仰着头淋了好一会儿雨,就觉得有些昏了头,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她只是想让雨水将她的烦闷无助都冲刷掉,但那些糟糕的情绪像是棉线般,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尖,让人透不过气来。
徒劳无功后坏心情卷土重来,比刚刚还要汹涌。
她吸了吸鼻子,瑟缩了一下,觉得有点冷了。她其实没想把自己搞病,生病了,也没人心疼,又不是在苏城。
她揉了揉眼角,重新收整情绪,准备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
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停了,诶?雨就停了吗?
但雨点砸在地上,雨未停。姜南音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倏地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孟叔叔?”姜南音脱口而出地喊道。
孟怀京垂着眼,沉默地看着她。
女孩子仰着脸,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水汽,眼尾泛着红,卷发乱糟糟地垂在脑后,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视线下移,那条漂亮的黑丝绒裙沾湿了,更加紧贴有致,他轻蹙了一下眉,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有多危险。但想到她刚刚脆弱地一个人在哭,到底不忍心了,还是个小女孩,她的胆子又那么小,太过严厉也不好。
思及此,他语气温和,倒也没多少责备,“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环顾一圈,“你那个小侄子呢?”
姜南音低着脑袋,局促地躲避对方的目光,狼狈都被对方一览无余,这让她有些羞赧。她闷闷地说道:“他回去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鼻音,有种被抛弃的可怜,孟怀京薄唇抿着,他眼底飞快地略过一抹不悦,半路抛下女生离开,着实没有风度。
不过孟大少爷完全忘了,不近女色的自己以前可从来不会送女生回家。
他瞥了一眼在寒风里瑟缩着发抖,唇色浅淡的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黑色大伞递给她:“不知道方不方便替我撑一下伞?”
姜南音点点头,伸手接过,只是她的个子比孟怀京矮上一些,这样一交接,伞直直往下移,伞骨都要压着他的脑袋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悄悄地踮起了脚尖。只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总会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倾斜,鼻尖萦绕起清冷的气息,独特又好闻,让她有点失神。
在她出神的间隙,肩头一沉,冰凉的肌肤瞬间被包裹在了干燥温暖的西服外套里。
姜南音心头重重一跳,却吓坏了般,愣在了原地。
孟怀京低声道:“没带干净的毯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说完,主动接过伞,并稍退了一步,距离保持得刚刚好。对方的态度克制又有礼,进退有度,并未让人有任何不满。
“谢谢,不介意。”姜南音眼睫轻颤,低声道。
常莺是苏绣大家,她从小跟着她学习苏绣,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日复一日钻研的技巧,去年正式成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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