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岐策眸中无异色,意料之中,只关心另外一件事:“卫宣王派去劫中书令回京的人,可杀完了。”
“杀完了,一个不留。”他缓声传来,还带着未尽的嗜血。
闻岐策颔首似玩笑问道:“盛京中可有何想要的,方才那人如何?听说你派人去查她了,盛京想必在你眼中无聊,权当给你解闷。”
水中的人一言不发。
闻齐妟半阖着眼眸,方才的痞野恹恹散去,呈现出一种乖戾的锋锐冷厉。
假山石上的活水汩汩流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讨厌。
两个字像是焚音在吟唱环绕。
“要,怎么不要。”他缓缓地扯着嘴角回应着。
这人本来是可要可不要的,如今还非得要不可。
语罢,他扭转了头,眼似洇了一层湿意,风流意尽显:“如果是小嫂嫂也给我玩吗?”
闻岐策眨了眨眼,似困顿了片刻就散去了,菩萨低眉地看着水中人,看似清冷怜悯实则寡情目。
“阿妟喜欢便可。”唇齿间皆是对顽劣弟弟的宠爱。
闻齐妟扯了嘴角,懒觑了一眼他衣不染尘,斯文清冷如谪仙临凡间的模样,眼中的讽更甚了。
“行了,宫中尚且还是有事,便不在此陪你了。”闻岐策抻了抻衣摆站起了身:“不过这人可得晚几日了,现在我实在分身乏术。”
没有得到回应,闻岐策乜斜一眼,转身就离去了。
半晌,池子中的人才缓缓睁开了双眸,雾蓝的瞳孔边沿被面具映了几分金光。
闻齐妟从池子中坐了起来,趴在池壁上在地上随手一抓,然后抓起了一张枯黄的纸。
随意地扫了上面的‘金三娘’三个字,他冷哼一声眸色沉沉,嘴角弯起的弧度比初雪还要薄凉。
方才将东西都丢地上了,她却跟瞎眼般地看不见,却闭着眼说讨厌他。
闻齐妟抬了抬下颌,随手扬了手中的纸张,懒散地转了转脖颈。
讨厌他的人可以从乌和排至盛京了,也不缺这一个。
金三娘。
这名字可有些熟悉,当年夏恶案被满满抄斩的金家,不就只出去了一个庶女,而如今正下落不明。
前些日子恶钱再现,也不知和这十八年前的金家有没有牵连。
江尚书,金三娘。
他懒洋洋地躺在水中眉眼都是怠倦,来公主府的时候刚抓了几个人,一个人的嘴都没有撬出来,赶来送纸却被人说讨厌。
“呵。”
既然如此那就别想要了,他这个讨厌的人,自然得如她的愿。
腊月初十,太子弱冠,举国同庆,帝大悦之。
虽然之前是钦定了江尚书家的女儿为太子妃,但未择良辰吉日。
帝王亲自去钦天监择了良辰,定亲在春分。
礼部为了将太子的婚事办好,严格按照了‘六礼’来亲自操办,婚事还未操办好,位于南边地处丰硕的扶风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扶风府百年根基,是天下文人常驻之地,十八年前出了的‘夏恶’案件便是在扶风府。
扶风府主金家被查抄满门抄斩震慑了众人,十几年了都没有再出过此番的事,却在前几日大量涌出了无数的劣质铜币。
游历的国士恰好在扶风府,易物时无意间察觉到到手的铜币同旁的不一样,故而留了心眼。
他暗自探查了一番,这才在民间深巷中,发现了私铸恶钱的窑窟。
国士刚将消息透出去便被人暗杀了,此事便被传上了金殿中。
若说帝王对恶钱的厌恶,单从十八年前的金家满门抄斩就能窥见几分态度。
帝王大怒,痛斥扶风府主,并将此事交由给了刚行完弱冠之礼的太子,户部尚书江元良为辅彻查此事。
虽然交由了夏恶之案给太子,但太子的大婚照常举行,婚期定在下月初二。
距离婚期还剩下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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