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宽谈了一口气,随口看了身旁的弟弟一眼,然后将目光快速转向水里的浮漂:“你可别说‘夭折’两个字两个字,晦气!——讲真,我还真有点担心这中间出点变故,要是咱爹那个昏君在我们‘忍辱负重’的当口察觉到异样,断定咱哥俩谋反,你说咋办?那恐怕……”
“唉……”已经被迫上了贼船的李恪,闻言也只能叹息:“二哥,做了就别后悔,你我问心无愧。”
“小恪啊,”李宽忽然用下巴挑了挑,示意李恪看太液池另一头,执意找了块“风水宝地”准备上鱼的李泰,对方此刻正在大呼小叫——当然,不是因为上鱼,而是这个倒霉蛋竟然钓上了一条黄鳝,可无奈连五谷都尚且认不全的魏王殿下,执意认为自己现在钓上来的是水蛇,他一边哭喊着叫“二哥三哥”,一边疯狂示意远处的侍卫宫人前来帮忙,手里鱼竿,他想扔又不舍得扔,整个人都纠结极了。
“还是小泰幸福啊。”李恪微微一笑,发出感叹,紧接着,他目光陡然发生变化:“二哥,二哥!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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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钩的,自然不只是鱼。
比如李二陛下此刻心情就很是复杂。
御书房内,他当着房玄龄杜如晦两人的面,一边在御案面前踱步,一边疯狂叹气。
“这竖子……这竖子啊!”李二一个转身后看向房玄龄,痛心疾首道:“他就是要造反,也得学学朕!事以密成!这混账,光天化日之下,把人请上别苑,朕都不说朕暗中是否有耳目了,就别苑旁的那队玄甲军,这竖子当他们都是死的吗?!当朕目盲耳聋吗?!”
“陛下,您先息怒……”被李二喷了满脸唾沫的房玄龄,此刻很是无语,他发现不管“小李二”——楚王殿下,还是眼前这位大李二,父子二人都有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行事方式以及看待事情的角度,往往都与常人不同。
比如李二陛下眼下压根就不是因为某竖子可能要造反而感到生气,而是他觉得儿子造反造得如此手法粗糙,多多少少有给他这个天策上将丢人的嫌疑。
“还息怒?! ”李二瞪了一眼房玄龄:“房卿,你知不知道哇,这竖子自己作死就算了,他还拉上恪儿……”李世民似乎真的有些伤心了:“这小兔崽子……前几日还那样维护自己的弟弟,眼下却拉着人家往火坑里跳……”
“陛下,正因为楚王殿下对蜀王殿下有安排,老夫反而觉得,造反一事,恐怕未必是真。”房玄龄之所以不着急,其原因也在这里,因为皇位毕竟只有一个,你拉着弟弟陪你一道造反,不稀奇,可你俩各自为营,各自拉拢支持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咱的,就造反这事儿,你俩还能够求同存异?——先合力解决父兄,再各自摆开阵仗,一决胜负是吧?
这怎么都不太现实啊。
“房卿,朕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李二看着房玄龄,满脸严肃道:“可你想想朕的这个竖子平日是个什么德性?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用常人的思维考虑过问题?——这事儿,他真干的出来!而恪儿那孩子,本性纯真,前些天更是被这竖子倾力回护,所以当下就算受到这竖子蒙骗,也是情理之中啊!”
李二此话一出,原本压根就不想参与到这场幼稚对话,所以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杜如晦,猛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此刻就连他也觉得,如果此人是楚王殿下,他能这么干,似乎也不足为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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