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乖孩子,遇事隐忍退让,委曲求全。
但情绪积压得太久,总有爆发的一天。
有句话说,老实人的心里,都有一尊佛,佛下面镇着魔,你若推倒了佛,我便入了魔。
“庄子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庄文昭动了真怒。
“我当然知道,过去十多年唯唯诺诺,我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庄子昂双目赤红。
他手上用力,又一把攥紧了庄宇航的衣襟。
胸中的怒火,像火山喷发。
“爸,我明明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在你眼里,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如?”
“我每学期考年级第一,你却从来不闻不问。”
“他明明笨得跟头猪一样,考试勉强考及格,你都会开心好久。”
……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庄子昂在这个家活得小心翼翼,主动包揽下许多家务,还常常遭遇冷眼。
庄宇航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能获得百般疼爱。
凭什么?
十二岁那年,庄子昂一觉醒来,发现他们一家三口丢下自己,去旅行看海的那一天。
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疯了,他疯了,快让他放开我儿子。”秦淑兰声嘶力竭地大喊。
生怕庄子昂一时冲动,伤害到庄宇航。
“庄子昂,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让他向我道歉!”
啪地一声,庄文昭一耳光扇在了庄子昂脸上。
庄子昂一个趔趄,终于松开了手。
庄宇航趁机逃开,躲到秦淑兰身后,还一个劲怂恿:“爸,再打他,打死他。”
滴答滴答。
一滴滴温热的血液,从庄子昂的鼻腔流出,坠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殷红的血,跟竹笛尾端的穗子,是同一个颜色。
庄子昂的眼神,落在那盒草莓蛋糕上,感到无比讽刺。
真是傻子,居然想跟他们缓和关系。
“那是什么?”庄文昭顺着庄子昂的目光看过去。
“蛋糕,本来是买给他的。”庄子昂一指庄宇航,发出自嘲的笑。
“谁要吃你个疯子的破蛋糕?”
庄宇航上前两步,狠狠一脚上去,将那蛋糕连同盒子一齐踩碎。
一同碎掉的,还有庄子昂那颗绝望的心。
如同自己的尊严,被人无情践踏。
“爸,我不想再回这个家了,明天就跟学校申请住校,如果你心情好,三个月后可以来接我,不来也没关系。”
庄子昂丢下这句话,决然地转身,踏出了家门。
三个月后,自己应该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这副皮囊,被人烧成灰埋在哪里,或是迎着风一把扬了,都没什么关系。
人生这么苦,应该没有下辈子吧?
庄子昂手握竹笛,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夜色下的街头。
用了不少纸巾,还是没能止住鼻血。
他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跟苏雨蝶在一起时,也流了鼻血。
那女孩用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指尖暖暖的,很轻松就帮他止住了血。
一想起苏雨蝶的笑脸,他孤寂冷漠的心,好像有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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