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了滚,他道:“姜小姐毕竟是因我而病,虽然不是我故意为之,但到底脱不了干系。叔叔要是不肯收下赔礼,我只怕会良心难安。”
姜远岑听他言语还算恳切,打消了为难他的心思,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吹了两下,磁沉威严的声音溢出:“赔礼我收下了,有件事还需要你帮个忙。”
“您说。”
姜远岑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我希望谢家能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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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庭院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姜听雨耳朵动了动,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就下了床,小跑到窗前。
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出,不多时,便从视线中彻底消失。
是谢家人的走了。
姜听雨踮起的脚尖下落,踩实了地板,悬着的心依旧没有落下。
谢家的人会同意退婚吗?
姜听雨心乱如麻,怔愣了片刻,转身离开窗台往门外走去。
她走的着急,就连脚底的凉意也没有感觉到。
二楼走廊静悄悄的,窗台外飘着淅沥的水声,咚咚的脚步声谱着轻快的节奏,很快,穿着浅粉色吊带裙的少女就出现在楼梯之上。
她居高临下望去,并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
失望地皱了皱眉,少女低垂着眼眸走下楼梯,距离一楼只剩几级台阶时,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炸开。
“不凉吗?”
姜听雨眼眸震颤,下意识抬眼望去。
宽敞明亮的客厅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他背着光,身上黑色西装的边缘渡了一层光晕,面容整个拢在阴影之中。
仅仅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姜听雨腿脚发软,差点从楼梯跌落下去,她死死攥紧了扶手,才堪堪稳住。
“你……”喉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眼,剩余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车子明明已经开走了,她亲眼看见的,男人为什么还在她的家里。
姜听雨脑子犹如打乱的拼图,根本无法拼凑完整。
她就像一只藏在悬崖峭壁上的雏鸟,除了等人营救,没有任何退路。
男人脚步轻迈,踱步而来。
姜听雨终于被恐惧惊吓得出了声,“别过来。”
心跳声如连绵不绝的雷声,振聋发聩,脑子里凌乱的拼图瞬间粉碎,只剩一片空白。
男人止住脚步,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孩瓷白的脚趾上。
大约是楼梯的大理石砖面太凉,脚面肤色比小腿还要再白一度。
目光上移,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女孩锁骨处大片皮肤。
她身上的吊带裙比之前穿的公主裙更为裸露,或许是在家里,所以穿着随意了些。
谢霁淮眉心轻折,四下环视,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佣人的身影,他招手示意佣人上前,沉声道:“给你家小姐拿一双鞋。”
佣人看见姜听雨赤着脚,忙不迭应声去玄关处取鞋子。
小姐的身体不太好,要是再病一次,先生和太太不知道多揪心。
佣人疾步而来,在姜听雨所站的楼梯下方放好了拖鞋,“眠眠,地上凉,穿上鞋子吧。”
姜听雨一向不会为难佣人,但此时,她却顾不得佣人的话语,只死死盯着男人。
“眠眠?”佣人又唤了声。
姜听雨依旧不为所动。
佣人想着是不是该叫先生太太过来,反复纠结时,楼梯下方的男人开了口,“你先去忙,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佣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眼男人,又将目光投向姜听雨征询意见。
姜听雨心跳不由加快,“你想说什么?”
佣人知道自己不该听主人家的事,摆正了拖鞋后便匆匆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谢霁淮喉结轻滚,深邃的瞳眸泛起极其细微的波澜。
姜听雨屏着呼吸,等待男人的话。
掌心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似是有消息传了进来。
姜听雨下意识看向手机。
【查到了,那天的人是谢蕴南。】
几乎是一秒之间,姜听雨便抬眸俯视着楼梯之下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纠缠,在旁人看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尤其是落在作为父亲的姜远岑眼里。
“眠眠。”
姜远岑从右侧走廊深处走出,眼神颇为不悦。
姜听雨侧过脸望向声音的来源,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眼眶倏然发热。
“爸爸。”她哑着声音呼唤。
姜远岑缓步上前隔绝了谢霁淮的目光。
“眠眠,先穿上鞋子。”姜远岑一见女儿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全然没有方才凌厉的模样。
刚才在会客室,谢霁淮虽然没有拒绝退婚的事,却也没有答应,到底是谢家的家主,说话滴水不漏,丝毫找不出破绽。
姜远岑倒是不将谢霁淮这个小辈放在眼里,怕就怕女儿看上了对方。
姜远岑想到女儿看谢霁淮的眼神,深沉而又热烈,根本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心头一阵闷堵,“你先回去吧,叔叔就不送你了。”
有父亲做靠山,姜听雨一下就有了底气,乖巧地穿上了鞋,躲在父亲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在父亲面前吃瘪的男人,却不想再次对上他的目光。
但这次,姜听雨完全不怕他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了回去,颇有挑衅的意味。
谢霁淮勾唇浅笑,狭长的眼眸微眯,肆无忌惮地盯着女孩,“好,那我就告辞了。姜叔叔,姜小姐,再见。”
最后那句,他咬字极重,显然是对姜听雨说的。
只是姜听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暗自庆幸送走了瘟神。
谢霁淮穿过庭院走到车旁,上车前,他搭着车门看了一眼别墅二楼的窗台,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一间就是女孩的闺房。
“谢总,怎么了?”助理见他没上车,疑惑问道。
谢霁淮敛眸,“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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