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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 96(第2页/共2页)

对对对,最近在水渠里发现的好几具女尸都是相柳干的!”

“据说那些女尸可好看了,就仿佛睡着了一般。若是普通尸体,在水中泡了好几日,早就不**形,怎么会这般诡异?分明就是妖邪作祟!”

“听闻那相柳只吸□□血,然后留下皮囊。”

“我还听说,相柳这种凶兽,不仅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这些女尸都是在水中发现的,这不就对上了嘛!”

百姓越说细节越多,版本颇为丰富,更糟糕的是,市署门外还有不少百姓也热烈加入了讨论,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凌芝颜和万林等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本以为妖邪作祟之事只是小范围的谣言,可如今看来,谣言传播的速度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花一棠用扇柄敲着下巴,听得很是仔细,与凌芝颜等人不同的是,他越听眼睛越亮,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仿佛听的是什么传奇话本。突然,他用扇子指向人群中一名中年妇人,提声道,“这位娘子,你说相柳是蛇身九头,莫非你见过?”

那妇人突然被点名,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挺大家都这么说。”

花一棠:“具体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记不清了……”

“此事非同小可,你且细细想想。”花一棠绽出良善纯洁的笑脸,“莫要着急,慢慢想。”

妇人明显有一瞬间的恍惚,怔了怔,“啊,是徐家大娘子跟我说的。”

隔了几人位置的另一位妇人一个激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见到花一棠的目光转了过来,忙道,“我听隔壁的李婶子说的。”

李婶子:“我、我是听猪肉荣说的。”

猪肉荣:“我是听张银匠说的。”

张银匠:“我听李皮匠和田老爹说的。”

李皮匠:“我是听王二说的。”

田老爹:“我听马三爹说的。”

马三爹:“我听胡四说的——”

之前每个人都言之凿凿,如同亲眼目睹,可一旦被揪出,又都说是听他人说的,一个咬两个,两个咬四个,四个咬十个,于是,便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现象,此起彼伏的喊声在人群形成了毫无规律的点,点与点连接形成了繁杂的、蛛网似的线——这是人际关系线,也是谣言的传播线——渐渐的,这些线开始收拢汇总,眼看就要汇集之时,钟奶奶身侧的铁匠腾一下跳起身,破口大骂道:

“如今钟小娘子被相柳抓走,危在旦夕,你们不去救人,还在此胡搅蛮缠,到底是和居心?!是你们根本就不想救人?还是说,你茅山派的弟子的身份根本就是胡诌的——”

一缕劲风“唰”扫过铁匠头顶,发髻啪一声散开,落了满脸的乱发,铁匠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众人骇然变色,谁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都看向了花一棠,花一棠眉峰微动,展开扇子摆了个傲娇的造型,好死不死,恰好吹来一阵风,吹得他衣袂狂舞,宛若御风而来,又仿佛随时都能乘风归去。

“花某不想再听到半句污蔑我恩师的话,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若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头。”花一棠冷笑道。

铁匠脸色惨白,额头冒出汗来。

靳若瞠目结舌看着林随安,若他刚刚没看错的话,林随安的千净出了两次鞘,第一次砍断了那铁匠的发髻,第二次则是以刀压送风,她的速度太快了,站得位置又不起眼,估计除了他,没人发现她的动作。

不,应该有一个人也发现了,而且还厚颜无耻加以利用,装神弄鬼。

花一棠这家伙果然是家世渊源,奸诈入骨。

“刚刚那几位,”花一棠指着仅剩的七八人,“你们是听谁说的呢?”

几人都是农家汉子,大约四十岁上下,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不约而同看向那名铁匠,“我们是……前几日与赵铁匠吃酒时,听他说的……”

赵铁匠脸色绿了,“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钟奶奶,”花一棠打断他,“是谁告诉你,钟雪是被相柳抓走的?”

钟奶奶眼睛已经哭肿了,似乎有些发蒙,抹着泪道,“雪儿一晚上没回来,我着急,天没亮我就出门去找,我遇到了、遇到了……王婶子——”

“我记得,”钟奶奶身侧的妇人叫道,“我本来要与钟奶奶一同去找里正,路上遇到了赵铁匠,他一听说钟小娘子一夜未归,就说定是被相柳抓了,让我们叫上街坊四邻一起去京兆府报案——”

“哦?”花一棠似笑非笑,“这么说,赵铁匠对相柳一事颇为精通啊!”

“既然如此,就请随我去大理寺详细聊聊。”凌芝颜一个眼色,明庶和明风率不良人齐刷刷围了上去,百姓有的还一头雾水,有的已经回过味儿来,拉着身边的人飞速退开,钟奶奶也被搀到了一边。

赵铁匠满头大汗,跪地连连大叫,“我、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听别人说的,相柳杀人,真的是相柳杀人,我也是为了救人啊!”

花一棠声色俱厉:“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赵铁匠:“是、是——”

岂料就在此时,一道黑光破空而至,直直朝着赵铁匠的咽喉射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绿光如电乍现,拦腰斩断了黑光。两截断箭摔在了地上。

“有刺客!别让他死了。”林随安话音未落,人已踏屋柱、攀飞檐跃上屋脊,朝着一个方向拔腿狂奔,声音远远飘了过来,“靳若!跟上!”

靳若把小叫花子往花一棠怀里一塞,人从市署大门里奔了出去,嚷嚷着,“林随安,你好歹先打个招呼啊——”

这二人动作兔走鹘落,速度极快,人都跑没影了,众人才回过神来,皆被惊得骇然变色。

赵铁匠死里逃生,大汗淋漓瘫在地上,几乎虚脱。

凌芝颜惊诧万分,看向花一棠,却看到花一棠脸拉得老长,正和怀中的小叫花子互瞪,“臭小子,不许抓我领子,这可是当季的新款——啖狗屎!你还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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