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许曜看着她,笑着说:“不担心了?”
带笑的声音让孟窈抬了下头,猝不及防地撞进许曜的眼睛里,她诚实说:“被家访过应该知道流程。听也听了很多次了。”
许曜又笑了下。
孟窈望着他。
她不记得许曜以前这么爱笑,以前许曜总是从她的目光中匆匆走过。
孟窈走在许曜身侧,感受着这一刻的微风和阳光,以及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家访活动比孟窈想象中进展得更顺利。
许曜虽然没做过这种工作,但意外的游刃有余。
在对学生的了解这一点上,他比孟窈到底还是要强一些。而且学生家长对许曜有种明显的信任和感激。
他当年资助贺阳的事以及后来对其他孩子的帮助全村的人都知道,许曜走到哪户人家都很受欢迎。
况且,许曜很会沟通。
孟窈发现了这一点。
即便面对的是年迈、耳力不济的老人,他在说话时都可以做到温柔又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她阅历太浅。
孟窈想。
她没有碰到过让她觉得比许曜还好的男生。
或许这才是这么多年她对许曜念念不忘的原因。
在这座小山村,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
做最后一户家庭的了解时,孟窈难得见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
这个家庭的孩子叫章平,开学后该上三年级了,很瘦小。章平暑假在学校上课,孟窈知道这个小男孩,但印象不深。因为他很内向,不会像其他开朗活泼的孩子一样往老师身边凑。
章平父母很登对。父亲很高,五官端正,母亲很漂亮。
漂亮得和这个山村格格不入,孟窈忍不住多看了章平妈妈几眼。
这户家庭孟窈沟通得最为顺畅,章平父母都会说普通话,尤其是章平妈妈,她和章平说话都用的是普通话。
但这样登对的夫妻相处间有些奇怪。
不亲近,连坐下来和孟窈许曜聊天俩人都隔着不小的距离。
出于好奇,孟窈总是不自觉地瞥向章平妈妈。
她很少在他们聊天时插言,态度称得上冷淡。
她脸长得漂亮,但手很粗糙。
孟窈之前看过某些新闻,她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从章平家离开,孟窈回头望了眼,章平父母站在门口目送她和许曜。章平爸爸在她回头时笑了下,章平妈妈却没有什么表情。
许曜见她频频回看,有点疑惑地问:“怎么了?”
走远了,回头瞧不见章平一家了,孟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自己的猜测,想了想铺垫了一句:“章平妈妈长得很漂亮啊。”
“嗯。”
“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听不出这的口音。”
“章平妈妈是外地的。”
孟窈顺势问:“那怎么和章平爸爸走到一块的?”
这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许曜说:“应该是在外工作时认识的吧。”
许曜终于意识到不对,停下来,转头看她,笑了下:“你在想什么?”
孟窈有种被他看穿一切的感觉。
她确实想到了一些阴暗的新闻,但想想章平父亲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是她多虑了。
孟窈没好意思把那些猜测跟许曜说,道:“没想什么。”
她立马转移话题:“被家访过的经验还是有用,今天的工作顺利完成了。”
这句话有点玩笑的意味。
许曜很少听孟窈这么说话,但也没有违和感。
他自然地接话:“还好有用。”
孟窈笑了笑。
走在窄窄的泥土路上,路边有野草和小花,风一吹,它们便摇头晃脑。
孟窈忽然侧头好奇问:“被家访是种什么感觉?会紧张吗?”
许曜想都没想说:“我不会,我很少因为什么感到紧张。”
这话说的,有种张狂的劲。
不过也是,孟窈想,他的人生里都是鲜花和掌声,接收到的都是夸奖。家访这种活动放在他身上和别人身上是不一样的。
她和许曜之间的距离又明显地浮现出来了。
孟窈在心里感叹许曜那让人羡慕的人生。
“不过。”许曜回忆了下,突然说,“我上次被家访挺难忘的。”
“嗯?为什么?”孟窈侧头。
“高三上学期刚开始的那两个月,那会儿已经有争分夺秒的紧迫感了,我和郑桦还跟没事人一样跑去打球。我们班的班主任担心我最后关头掉链子,也怕郑桦被我影响,把我叫去办公室谈了一次话。那之后我就没带郑桦一起打球了,不过我接连几次早自习迟到。班主任觉得我状态不对,很着急,有一天晚上没忍住跑我家了解情况。”
这段故事孟窈完全不知道。
可她居然能根据许曜几句话想象出那时的画面。
她太熟悉许曜打球的样子。
还有早自习迟到站在教室门口,孟窈没有见过,但她想,许曜应该不会慌张,他会淡定地敲门,单肩背着书包,站得笔直。
这段往事许曜说得很轻松。
孟窈一想到年少时期的许曜心口就会发热,情不自禁地挂上笑:“你那时候这么嚣张吗?”她说。
许曜听着她的评价,有些愉悦地笑了起来。
“嚣张吗?”
他说:“事实上,打篮球是因为学习太久想要放松,迟到是因为前一晚熬夜刷题,凌晨两三点才睡,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许曜的学霸光环太强烈,孟窈难以置信:“你也会刷题到那么晚吗?”
什么叫“你也会”?
这很让人感到惊诧吗?
孟窈这句话才让他讶异,过了一会儿许曜才笑着坦然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想实现自己的目标、走得更远同样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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