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就定郭子章吧,海关既有赋税之责也兼督查之任,右副都御使正合适。副总理朕以为户部西苑司郎中李天经可以胜任,他虽没有进士出身却是朕的学生,又在户部历练了三年多,能力绰绰有余。”
此时的洪涛正端坐在养心殿长桌旁与一众大臣就海关人选问题玩拉锯战呢。要说大明官员们为了把持肥缺是真有耐心,足足耗了一个多月愣是始终没松口。
前赴后继的上疏阻拦《海关法》正式颁布,再不停推荐人选担任海关总理。意思很明显,你不让我们染指海关,我们就不让海关法通过,耗着呗。
洪涛刚开始是不急不缓的应对,过了半个月才有点焦躁,严厉申斥了两个上疏反对海关法的言官。再过半个月,情绪明显不耐烦了,又找借口把这两个不知悔改的家伙贬黜。
但他的这些举措并没起到恐吓作用,反而让朝臣们心里有了定数。皇帝越急切就越不能轻易让步,这都是老套路了,谁能耗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当年的万历皇帝就是被这样耗疲沓的,景阳皇帝虽然能力强些,也不至于翻了天。
“陛下圣明……”这不,皇帝终于耗不起了,捏着鼻子在朝臣们推荐的人选中挑了一个。
至于说让名不见经传的李天经充任副经理合不合适,根本没人关注。官员的任命也是门生意,做生意讲究的是买卖双方都满意,不能把便宜都占了,必须留有余地。
“既然海关人选定了,没有海关法又该如何评判?”景阳皇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带着满脸憔悴和疲惫,又一次老生常谈。
“臣等正在加紧核对,不日即可由内阁转呈陛下!”刑部尚书沈应文起身回禀。
“不日是几日啊?”皇帝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
“呃……三日,臣愿立军令状!”沈应文用眼角瞥了瞥桌边的一圈同僚,好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突然变得斩钉截铁起来。
“嗯,朕有些不适,明日早朝免了吧!”
断断续续拖了一个多月,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还罢免了两位理事中的《海关法》终于有了盼头。可皇帝并没表现出应有的欣喜和兴奋,反而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吩咐两句转身走了。
“司徒,陛下是不是病了?”随着与会者陆续散去,走在最后的周道登正好与户部尚书赵世卿并排,见到左近没人遂小声询问。
“陛下正值壮年,又每日操练不辍,身体比我等要好得多,司士多虑了。”赵世卿抬了抬眼皮,扫视了左右一圈,才摇摇头低声回答。
“可陛下罢了早朝,如果周某没记错,这可能是景阳朝的第一次吧?”周道登没太听懂,还在追问。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陛下是心累了。”
“心累了?司徒,可否给小弟解解惑?”周道登还是没听明白,但总觉得赵世卿话里有话,干脆紧走两步绕到前面,回身抱拳施礼作虚心请教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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