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里头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他的脸色当即不悦,大步走进内殿。
外头已是深秋季节,落叶飘瑟间还有些寒冷,可这紫宸殿里暖意甚浓,一旁的金炉尤暖,飘来几缕微苦的甘松香,给这昏昏欲睡的环境里带来了一丝提神醒脑的味道。
就在这种松垮而舒适的环境中,两日未见的小皇帝穿着一身旧衣,坐没坐相地歪在椅子里,手上虽然拿着一只狼毫,却根本没蘸墨,不过是拿在手里当玩具转圈儿罢了。
这些也就算了,那小皇帝的座位下首坐着的年轻人又是谁!
卫璋眯起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皇上有客,微臣来得不巧了。”
云鲤听故事听得正高兴呢,突然听到门口小太监的禀报,不过刚刚来得及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就见这煞星黑着脸闯了进来。
她赶紧拍拍衣服上的碎屑,站起来给卫璋介绍道:“这位是小钟先生,钟大儒的孙子。”
什么龟孙玩意?
卫璋瞥了钟聿白一眼。
见自己进来,他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跪地问安,甚至都不愿起身相迎,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视他如无物。
倒是有点意思。
卫璋眯起眼:“钟子阳的孙子,前科状元,钟聿白?”
钟聿白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对着卫璋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前科状元?云鲤瞪大眼。
钟聿白自从入宫后,一直以草民自称,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学问,云鲤还以为他不过是比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多走了几段路,所以才有那么多好故事愿与自己分享。
可他居然是状元!还是个这么年轻的状元!
她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毕竟前一秒还以为大家都是普通人,可下一秒,学霸光环直接把她这个大学渣可闪瞎了!
一个权力巅峰,一个学问巅峰,感情这屋子里最弱的还是她这个皇帝了!
卫璋一把将主动贴过来的小皇帝挥开,眼里只有钟聿白这个“入侵者”:“原来是“鹤朗清风”钟公子。听闻钟公子乃三元及第,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你却一直不愿入仕,难不成是觉得这大云朝国势有限,容不下你的才学抱负?”
当着云国皇帝的面,他这话问的确实刁钻了。
钟聿白微微一笑:“参加科考是家父所愿,为尽孝道,顺势而为罢了。草民志不在朝堂,一生所想不过是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罢了。”
笑话!
卫璋又问道:“那为何如今又主动入宫,担任帝师一职?”
这回,不用钟聿白回答,猪队友云鲤抢答:“哦,因为钟大儒不能来上课,小钟先生觉得不能辜负了圣旨,所以代替祖父前来任教罢了。”
说完,她还和钟聿白抛了个眼神:“对吧!”
钟聿白笑容更甚了:“正是。”
这两个蠢货笑得有多欢,卫璋的脸就有多黑。
他一手拍向桌角,冷然道:“既是白身,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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