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姜婵衣垂着眼:“好货不怕等,好画还得用心磨,老师别急,只要是他们真的想买,也不会在意这一次的。”
“那……你的画就丢在这儿了?等个天的再拿出来也行。”
姜婵衣却摇摇头:“天,我怕是等不到了。”
她快速上前追上对方,“我的画不用你们派人去检查,我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画里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脏东西。”
“小姑娘别来掺和,这边军犬都派出来了……”
“我一个人上车就行,再让你们的人跟着我,可以带上军犬。”搜点东西而已,要用天?骗鬼呢,那些画都是她自己亲手装进相框里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她能不知道?
这些人就是明摆着要扣着她的画,不让她拿走。
她说了好一会儿,口水都快说干了,对方估计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执拗的人,最后才勉勉强强点了点头,“行,只要你能证明,我可以让你拿走,但是你那画看着就很贵重,刚才也听说了,好像还是要拿去拍卖的,我们是不想弄坏你的画,但说得也对,你对自己画熟悉,等会儿拆卸的时候,你自己也注意点,要是坏了我可不负责。”
运画的是一辆大卡车,车门打开,姜婵衣和四个工作人员一块上车。
里面摆放整齐的十二幅画,包装严实,密不透风,还用了塑料和泡沫垫着,每一幅画的尺寸都是四尺左右,她当时画的时候也是奔着黄老说的用于展览拍卖画的,工作人员把最外面的包装都拆了,让她从后面拆画。
可是画纸脆弱又不能折,拆起来非常费时间和精力,拆完了还要小心画会不会受损,还要原封不动放回去,哪怕是明天她也搞不完,更何况这里条件有限,画会受损。
姜婵衣盯着画上的一笔一划,都是两个月在太行山积累的点滴,她每次都会五点起来爬山,爬到顶就会开始画,一画就是一天。
手指忍不住抚过其中一幅山水墨画,这幅画她画了半个月,最底下还有她在画里写下的一句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她的毛笔字不好,练习了好几天才有点模样。
周围的人还在催促,姜婵衣起身并没有去拆画,而是拿过车厢角落的用来修车的锤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举着锤子砸在了画框的玻璃上。
一锤子下去,画框碎了,里面的画也都破了。
她把十二幅画的画框全部砸碎,连同后面能用来藏东西的背板垫也全部砸穿,玻璃碎了一地,凌乱的画纸也散落了一片,她站在一片狼藉中央,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道:“有吗?有毒/品吗?”
几个工作人员都摇摇头,“没……没有。”
姜婵衣丢掉锤子,从车上下来,对司机说:“麻烦……你把车开走吧。”
司机点点头。
姜婵衣和黄老还有陈妍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离开。
离开的背影纤细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她,她每走一步都有些晃动,脸色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苍白,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千丝万缕,和那些画一样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乔沁立即上前扶住她,“衣衣……”
姜婵衣摇头,“……我没事。”
“那些画你砸了什么干什么,其实等几天就会还回来的。”
“我不想让它们留着。”
段裴西好手段,好一个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毫无还手之力的手段,留着那些画只会让它们成为段裴西一次次要挟自己的筹码,他最善于攻破人的心理防线,也知道她的弱点,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只有她亲手毁了,她才会不再畏惧。
可等她走出几步,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风一吹,画纸的碎片都飘了起来,有几片吹到了她面前,她抬手握住,看着上面残破的一角,眼尾发红,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再也走不下去,捂着胸口痛得只能蹲在地上,她安静地掉着眼泪,什么也不说。
乔沁也忍不住陪她一块掉眼泪,作为一个美术生,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作品对自己来说代表了什么,她摸摸姜婵衣的肩膀:“衣衣,别哭了,我陪你再去一次太行山,我们再画……”
谁料蹲在地上的人一碰就倒,她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来的身体,定睛一看,人早就没了意识,身体却在不停发抖,她立即大喊:“衣衣!快!老师!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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