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红缨低着头,在前面走着。
果然,情绪比昨天低落了许多。
一直到茅屋,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divcss=&ot;ntentadv&ot;看到王承舟的身影,栾修武眼睛里倒是闪过一丝欣慰。
显然,心中对他信守承诺的行为颇为赞赏。
“师姐,今天要继续扎针了哦。”
王承舟跟老栾头打过招呼,开始准备东西。
栾红缨却低头站着,没有动。
“来,咱们先扎通里穴。”
王承舟握住她的手腕,却感觉到了明显的抗拒。再看她满脸的哀伤,心里不由得一沉。
见到这幅情形,老栾头叹了口气,佝偻着坐了下去。
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犹豫了一会儿,才红着眼圈说道:
“承舟,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刚才去了山里,小红缨心里头不好受,让她缓缓吧。”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似乎被爷孙俩感染了,王承舟的心情都跟着沉重了许多,强笑道:“既然这样,我陪师姐说会儿话吧。”
栾修武欲言又止,知道他是一番好心。
可是,自己孙女儿现在的状态,哪有心思陪你个臭小子嘻嘻哈哈呀?
“师姐,昨天我读闲书的时候,看到了一篇特别好玩的故事,名叫《谐铎·兔孕》,你要不要听?”
王承舟靠了过去,嬉笑道。
栾红缨摇了摇头。
坐在青石上,神情恍惚地看着清澈的溪水,枕着下巴,一动不动。
啧。
没办法,只得使出绝招了。
备用治疗方案,启动!
王承舟跑到青石上,挨着她坐了下去,手里晃悠着黑布包,“师姐,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栾红缨懒得搭理他。
“还记得前天晚上,我让你帮我采集的辛夷花瓣吗?”
“当时,你还很好奇来着。”
“现在,我来揭晓答案啦!”
王承舟絮絮叨叨的,猛地把黑布包摊开。
里面露出一只只精致的荷花状小灯笼,全部被压平了折叠在一起,又像一个个小纸船。
经过两天的阴干,辛夷花瓣确实有了宣纸般的质感,拿在手里异常轻盈。
王承舟拿出一只,撑开,摆弄着里面沾染了牛油的棉絮。
而后,拿出洋火,刺啦一声,点燃了。
轻轻放在水上。
黄昏。
忽然,幽暗的山涧里,亮起了一团橙黄色的灯光。
裹着牛油的灯芯不太安稳,风一吹,左右摇晃着。
温暖的光团飘在水面上,跟着忽左忽右。
时不时映出巨石上斑驳的青苔。
王承舟一松手,河灯顺流而去,沿着清澈的溪涧,打过几个弯儿,没入苍翠的山林深处。
终于,栾红缨抬起了头,怔怔地望着那光亮一点点走远,消失于黑暗。
莫名的,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悠远。
悲怆。
隽永。
不自觉地,就让人联想到了生命的长河,以及那些在长河中随波逐流的生命。
不知怎的,栾红缨挺立着身子,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往日里积累的怨愤,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滴滴融入到了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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