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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婉被她说得瞬间变了脸色,回道:
“太后娘娘,此言谬矣。您与小女也是初见,如何仅凭一句话便妄下断言?
想那当朝天子有三位娘亲,一位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亲娘章懿太后;
一位是克尽为母之责,将天子抚育成才的章献太后;另一位便是倾尽所有来呵护天子的太后您了。
试想,能将她人之子当做自家骨肉来养,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
似这等慈爱之心若论不上仁德,敢问太后,如何方为仁德?
再者小女即便得了诸人追捧,也不过仅是位身份卑微的厨娘罢了。
太后瞧得上,便赏碗饭吃。瞧不上,随便打发了便是。
小女实在无须讲那些违心之言恭维太后,太后也不是谁人几句谄媚之词便欺哄得了的。”
言罢,兀自绷起面孔,一言不发。
此番话,直听得旁边伺候的宫女玉蝶心惊肉跳,急忙呵斥道:
“大胆民女,谁人与你的胆量,竟敢出言冲撞太后?来人呐,还不与我掌嘴。”
左右两个年纪稍长的宫人闻听吩咐,撸胳膊,挽袖子便欲往上前。
殊料杨太后却摆摆手,哈哈大笑道:
“婉姑娘这泼辣性子倒与我那刘娥姐姐有几分相似。
可一旦温婉起来,尚有几分章懿太后的影子,怨不得……。”
杨太后将欲说出仁宗名字时,猛然想起阎文应的嘱咐。
言说婉姑娘并不晓得仁宗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位富商公子。
“不过老身倒是蛮喜欢姑娘的性子,想我久居深宫,
每日里看到的皆是逢迎拍马,趋炎附势之流,难得有真情实意的。
看得出适才姑娘一番言论确是发自肺腑,我很是受用。
快别怄气了,与老身讲讲外边那些新鲜事,也让我这老婆子开开眼界。”
怀婉见杨太后并未与自己计较,遂也换了一副温顺的面容,柔声道:
“但不知太后欲听哪一方面的,是传奇还是真人实事?”
“嗯,随便讲讲你好了。老身见你已过及笄之年,论理也该嫁人了。
凭你的姿容,嫁个阔绰的商贾之家或是书香门第的儒雅公子,也是他人高攀。
看着素手如夷,本当握那狼毫,落笔成章,怎就成了一介厨娘了呢?”
未想杨太后一席话,竟问得怀婉悲从中来。
想起自家的惨痛遭遇,眼泪不由得扑簌簌直往下掉。直看得一旁的杨太后是云里雾里。
欲要劝说,却不知打从何处劝起,只好怔怔地看着她。
少顷,意识到失态的怀婉止住悲声,遂将洛家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杨太后闻言,也忍不住跟着一个劲地抹眼泪,许久方幽幽言道:
“先帝召洛大师进宫时,老身也曾见过他一面。
想不到却落得个如此际遇,当真令人伤感不已。
不过你放心,老身虽从不过问朝堂中事,但也会与皇儿言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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