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是他没有真气,也没有年轻矫健的身体裴液凝目思索着,将自己身体变得沉重迟钝,如果想翻入这面墙中,他得怎么走呢?
攀檐、迂回、从一个屋顶到另一个屋顶.渐渐的,一条与草图上一模一样的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打扰,请问一下,这间是什么院子?”裴液随手拦住一个路人,在他蹙眉之前举起手中的雁字牌。
“你哦,是梁家米铺的仓房。”这人停下步子,道,“前些天听说还遭了贼,可您说这米还能背两袋出来不成,果然最后一查什么都没丢,那贼还自己失脚跌破了花盆。”
米铺。
裴液一瞬间明白这老捕快在查什么了。
没有跟徐柳吹牛,他年轻时确实是跑外事的,而且一定是其中的佼佼。
他后来带的徒弟,也一定能上京兆府供职。
这份细心和谨慎绝对是在命案中磨砺出来——他是在翻查平康坊溯所有米面铺子的账本,以此侧看各个青楼的吃食用度。
一百人的楼,十天绝对吃不出两千斤的米。
裴液一瞬间就在那张列满的纸中找到一行无比显眼的数据。
它的全貌是:“鲤馆,约一百人。九月九日共购入两千斤米面;九月二十日又购入两千斤;十月一日,再购入两千斤。”
鲤馆并不难寻,就座落于平康东南角,就一百人的规模来说,它占地有些过于阔大,而其中植以草木松柏,没有过高的楼阁,更似园林之貌,于是就平康坊的整体气质来说,又有些偏于幽静。
“鲤馆号为‘平康第一馆’,但声名远大于人流,盖因其花费过于奢靡,又筛选客人身份,常人难近。”裴液问后不久,许绰传来语声。
“我听说平康的青楼都是帮派把控,这家背后是什么帮派,如此高调?”
许绰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裴液知道她是在等待资料,果然片刻后语声再度响起,许绰似乎沉默了一下,道:“太平漕帮。”
“太平漕帮?”
“原来这就是他们在下面的触手”许绰自语着,转声答道,“——太平漕,神京城的第一大帮,主干把持漕运,其余青楼、赌坊、斗场等产业不计其数,再深处,贩毒贩人、抄家暗杀恐怕也有.这帮派一直和上层有密密麻麻的勾连,长久以来无人能动其根基,但我缺少下层的力量,对他们了解也并不深刻。”
裴液缓缓点头。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丁玉康已经用尽了谨慎和小心,但在马脚稍微露出的那一刻,就被迎面而来的人三拳当街打死。
这甚至谈不上暗杀,近乎明目张胆。
裴液还是不清楚丁玉康为什么忽然抛弃原本的生活来查他们,但那并非重心了。
于他而言,已经知道荒人为何杀死这名捕快,也就知道那朝狱中自己伸出的触手,是从何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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