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他就看见了在角落散座旁那个熟悉的背影。
二叔穿了一件磨破边角的的确良衬衣,脚蹬一双手工制的牛皮靴,凳子上还放了一个不多见的牛仔帽,一头中长发在后脑勺扎成马尾辫。这身打扮,领先潮流快10年。
萧然快步过去,接过玲玲手里的餐盘,放在了二叔面前:“萧老板,您的早点。”
二叔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小兔崽子!”随即嘴角绽出了微笑。
二叔的形象和过往,在萧然心里清晰了起来。他这个二叔从小混不吝,是这一代出名的小霸王。萧然小的时候,二叔也喜欢带着他到处瞎玩。
现在二叔四十多了,还是孑然一人,活得那叫一个潇洒。他看上去至少比真实年龄年轻十岁,不知是不是也和这种生活态度有关。
“您这是打哪儿回来啊?这一身土。”萧然问。
“去了趟西羌,办了点儿事。早就惦记这一口儿了。”
二叔头也不抬,把豆汁儿嗦啦的哗哗响。
“惦记这一口儿,还是惦记做这一口儿的人?”
萧然一脸坏笑地看着二叔,他一直觉得二叔对芳嫂有点意思。
“哎?那谁啊?”二叔突然抬头看萧然身后。
萧然转头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他一转头,二叔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
“小兔崽子,拿你二叔开涮!嘶……你这脑袋怎么这么硬?医院大夫给你用什么药了……”
说话间,玲玲也把萧然的三件套端了过来。焦圈儿、豆汁儿、咸菜丝,这一点上叔侄俩还真的是臭味相投。
一阵嘶嘶啦啦后,两人眼前的盘盘碗碗几乎连个渣都不剩。
“说说吧,这段时间我不在,有什么大事儿没。”
二叔掏出烟和打火机,准备来一根。
萧然想了想,虽然二叔基本上能容忍他一切胡闹,但还是得从好接受地说起。
于是他一脸诡秘地问:“二叔,您听说过摸金校尉吗?我最近认识了俩!还跟他们下了趟斗儿!”
二叔手里的烟盒摔在了地上,萧然一愣。二叔随机把地上的烟盒踩扁,说:“啥时候抽完了……”
他不动声色地又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猛吸了一口,说:“细讲讲。”
萧然把他从见到胡八一和王胖子开始,什么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野人沟、关东军地下基地等一系列经历都讲了一番。
二叔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用筷子夹着芝麻粒玩,表情只像听故事。
等萧然说完自己昨天找人翻译了信里的内容,二叔也抽完了第二支烟。
他没有对萧然说的这番经历做任何评价,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又摸出了一支烟,叭叭地抽着。
“还有什么?”二叔问。
萧然有点惊讶,也有点挫败。他以为这样的经历,哪怕是二叔这种见多识广的人,总也会有些震撼,毕竟这其中有很多几乎非自然的事。
于是他决定下个猛料,悄悄对二叔说:“我能听见那些古董说话……”
没想到二叔突然坐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腰,很轻松地说了句:“哦……”
比起刚才的不动声色,他现在的状态却更像是放松了下来。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话,让萧然震惊到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
“你不是从小就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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