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戴铁冠者的额前,饰着仿王冠的银环。
银环华美精致,却只令佩图拉博为替他锻造的工匠感到价值的被损害。
“你是谁?”佩图拉博大声问。
“哈尔孔,一名王子。”哈尔孔谦逊地说。
“我知道你是哈尔孔,洛科斯的长王子。人人皆知你的名声。”他尖刻地讽刺,“然而你今天站在这里,是以谁的身份在说话?你象征着公正还是公平,才敢说这场比试里全无阴私?”
哈尔孔有礼的仪表立即被破坏了,他的眼睛流露出阴郁的神色,垂在体侧的手掌因为用力而紧绷。
“我怎能象征如此高贵的概念?”难得地,他没有再多提及奥林匹亚众神。许是哈尔孔本人也知晓,在辩论上他无法获胜。
“我在用洛科斯人的声音在说话,佩图拉博。”
他优雅地摊平右手,丝袍随着他手掌的移动而飘舞,“每一位评审者都研精覃思,方给出他们留名计票的缘由。我虽不是我兄弟一般的能工巧匠,但也粗通技艺,更听得出诸位评审字字珠玑的言语里对两件作品的真心赞赏。”
“至于现下的票选结果,正当是二位旗鼓相当的不凡水准的证明。”
“你粗通技艺,那伱可有本领来给出你的评价?”
哈尔孔的背后,卡丽丰无声自座位上站起,在僭主身侧低声说了些话。少有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赫丰妮神像慈爱端庄,而你的作品构思大胆,都是妙绝的作品。”哈尔孔盯着佩图拉博说,挥挥手,一名侍者上前,捧着一只镀了金漆的陶罐在侧旁等候。
他率先让侍者为他倒上一杯清澈的水,双手持杯,向佩图拉博邀请:“这清泉取自卡尔迪斯的赫丰妮诞生之湖,经由使节之手送上,为卡尔迪斯的阿多弗斯王子远送而来之礼,以石英羽毛的风扇与山顶而来的雪保温,用金制的高罐运输,特赠予我们光荣获胜的朋友,天才的佩图拉博。”
“享用你的胜利吧,洛科斯人的朋友。”哈尔孔说,他那尊贵的脸孔上泛着虚饰的光。
佩图拉博盯着哈尔孔,感到自己的耳朵发着烫,牙齿咬得很紧。
光荣?这词汇竟没有灼穿他的舌头?他竟要我承认他施舍的获胜?
佩图拉博的精力前所未有地亢奋,因为眼前的计策与局面变得太过分明。
这满场的评审者,满街的公民,甚至外来的学者和使节,都全方面地围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倒映在人们眼中的根本不是台上两座静态的石雕,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表演者在洛科斯普罗大众面前的首秀。
他的天赋距离大众太过遥远,他的胜利理所当然,而他的行为才是真正将要被评定论断,并记录于无数人双眼之中的。
莫尔斯料到了这一日,所以他不来教导他雕刻技巧。
因为此时此刻,雕刻技巧并不重要。
“你会接受奥林匹亚的祝愿吗?尊敬的佩图拉博?还是洛科斯人的心意竟然冒犯了你,以至于你要拒绝?”哈尔孔说。
而佩图拉博只从他喋喋不休的硬加名目里,捕捉到令人生厌的计算与贪婪。纵然哈尔孔一口一个尊敬,他心里也只增溢了浓烈的反胃之感。
他见到眼前显出两条黑洞洞的路:接下这杯“祝愿”,为自己选一副权与力的灵柩;或在万众眼前拒绝洛科斯地位至高之人,坠入以傲慢偏执为污名的汪洋。
安多斯不知何时从他的坐垫上站起了。他步伐稳健,比锻铁雕石更具力量。
“我的兄长,”王子站在佩图拉博身边说。他的声音很轻,并不是说给周遭的人,而只是几人内部的谈话,“你是何时准备的这份厚礼呢……若要令遥遥而来的泉水保持清澈,可有些难为卡尔迪斯的驿使了。”
他侧过头,看向他的雕塑,眼里动荡着哀伤。“若是在你拜访我后才准备的……不如就将泉水归还给奥林匹亚的祝福女神,重演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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