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慈恩有些恼,偏过头咬住了他的手指,用了力,他也没有收手。
牙齿咬住的皮肤结实,肌理明显。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唐梵。”她眼里含着水雾,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我好怕,怕我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怕以后只能靠着轮椅出行,怕一辈子就这样了。”
尽管她伪装成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样,她想要在阳光下肆意撒欢,想要在溪水里穿行,她想要去的地方还有那么多,怎么能够坐一辈子的轮椅呢。
朱迪的出现,给范慈恩敲了个警钟。
在家里,有保姆帮她沐浴、擦洗,来到学校后,她学着自己做这些事情,很难,她都努力克服了。
她已经习惯这种坐在轮椅上的生活了,都快忘记以前自由行走的滋味。
可是,她真的不能再次站立起来了吗?
这次的研讨会讲了些什么,范慈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觉得唐梵应该也是如此,因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会场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明知道他一个字没听,范慈恩还故意问:“今天的报告讲的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睡觉的,唐梵揉了揉额头,他才睡醒,声音有些沙哑,比平时更磁性。
灯光下,鼻梁处那颗小红痣仿佛更加红艳。
勾得范慈恩心有些痒痒,她偏爱任何美好的事物,且不说唐梵的性格如何,光是他这身皮囊,就够让她沉迷的了。
“你过来。”她弯了弯手指。
唐梵身子前倾,鼻音有些重,“嗯?”
范慈恩低头吻了吻那颗小红痣,抬起头,她唇红娇艳,脸颊泛着樱粉,比那天在花园中见到的芍药更娇美。
咚——
咚咚——
什么东西一直响个不停,唐梵觉得自己心脏多半坏掉了,否则怎么跳成这样,他不明白范慈恩在想些什么。
她牵起放在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难掩喜悦,“走吧,我们回去了。”
“你下午还有课吧,早些回学校,免得再旷课。”唐梵深吸一口气,情绪逐渐稳定,又变成了那个老古板,转到轮椅后去推她。
范慈恩却很确定,她刚才听见了他的心跳,那么的剧烈,他肯定还喜欢着她。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还挺喜欢刚才的光照微尘,画作里的光,是使得画作里的一切事物被看见的原因,也是‘记忆’被唤醒的缘由。”
唐梵应声道:“倘若没有光照,微尘不过是微尘。”
光照微尘,便是艺术家的信仰与目的。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唐梵二字,之于现在的范慈恩,就是那一束光照。
几天后,范慈恩从网上购买的各种纸张样纸陆续到货,她让室友帮忙整理好,放在帆布包里,拎着去找沈黎去了。
到达沈黎和她同学租的工作室的时候,陆舟行正抱着一大纸盒的东西过来。
“真是巧了。”
沈黎把玻璃门推开,去接范慈恩手里的帆布包,低头看了眼,感慨道:“这么多种类,都可以开间专门卖纸的铺子了。”
“我怕万一有遗漏的,所以把市面上可以搜罗到的纸类,都买了一些,你看看哪些更适合。”
范慈恩一路走来,手有些酸,她一边揉手,一边说道:“这种徽州产的纸张非常薄,又充满韧劲儿,我觉得可能性极高。”
“那咱们待会儿先试一试它。”沈黎高兴地把陆舟行带来的纸盒也拿了过来,全都放在了那张特制的三米多长的桌子上。
陆舟行随手拈起一张纸,在指腹间细细感受,光滑程度倒是够,就是不够韧,随手扎在了一根水性笔上。
“你好残暴啊,我都还没试下能不能行,这张纸死的多冤。”沈黎表情夸张地说道。
“这种纸一看就不行,别浪费时间。”陆舟行虽然嘴上不太靠谱,但手艺还在,他开了墨白工作室好几年,什么纸能用,什么纸不能用,还是清楚的。
沈黎颇为无语道:“你那是用印刷的眼光去看,有些纸张虽然不适合印刷会浸染油墨,但是却很适合折叠,昙页装的纸张折叠也是很重要的。”
“光凭这一点也无法辨别出来到底是哪一种,太轻盈的,克重不够的纸张,极有可能会漏墨,得两者兼具才行。”范慈恩耐心地整理桌子上的各色纸张,她相信只要他们三人足够有毅力,复原昙页装,只是早晚的问题。
在工作室里耽误了一整天的功夫,范慈恩三人,终于挑选了五款比较合适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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