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渗出指缝,他似是被魇住了,呆呆地看着掌心的血,僵在原地。
此时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密室的存在,入目皆是血流成河,大雨磅礴。
良久,正当容久几乎要被溺死在其中时,忽闻耳边惊雷乍响,一道闪电划破昏沉雨幕。
顷刻间,亮如白昼。
容久迅速从窒息感中抽离,内衫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像个被困于过去的囚徒,记忆的每一次往复都似凌迟,唯有将自己圈禁在那方寸之地,拒绝触碰一切带有体温的活物,才能暂得片刻安宁。
他笔直的腰背轻轻一晃,又立即撑住。
容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已一切如常。
不远处,那个童子摆件滚落在桌脚边,已经从中间碎裂成两半。
方才发出巨响的似乎就是这玩意儿。
它应当是被人无意中踹了过来,撞在桌脚上,便成了这幅凄惨模样。
而罪魁祸首毫不知情地嘟囔了句梦话,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沉于睡梦的沈莺歌正置身冰天雪地,雪碴子混着寒风划过脸颊,让她半张脸都冻僵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里时,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暖意,风雪散去,暖融融的春风将她包裹。
沈莺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满足睡去。
日月交替,一夜过去。
沈莺歌将醒未醒,机关门转动的声响却彻底将她的最后一丝睡意也驱散。
她一脸茫然地坐起身,循声望去。
却见将他们困了一夜的门已经打开,大批人马汇聚在密室门外。
浮寒首当其冲,急吼吼地直奔容久而去:“督主,你没事吧?”
逐暖吩咐人将机关门用工具撑住,又留了人在外头,这才走进来向容久行礼。
“督主,属下来迟,请您降罪。”
沈莺歌这才看到,容久正坐在她对面,而他们中间是一堆烧得正旺的柴火。
怪不得她后来觉得暖和了许多,原来是容久生了火,看来这人也不算太没良心。
她正想着,却突然察觉不对。
……哪来的柴?
沈莺歌环顾一圈,发现昨日被她不小心踹倒的那堆架子已经被人拆得七零八落。
不只如此,就连她看过的那本书,都被撕去了半本。
……很好,看来不幸沦为柴火的原料就是这些东西了。
她正要站起身,却发现原本盖在身上的东西掉了下来。
定睛一瞧,上头的蟒纹张牙舞爪,好不气派。
沈莺歌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这不会是容久的衣服吧。
而与此同时,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一细节。
逐暖尚算冷静,浮寒却已目瞪口呆,他的视线在沈莺歌和容久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可别太荒谬了,这还是他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连别人碰一下都觉得脏的督主吗?
他们不在的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久身着中衣站起身,却好像仍穿着锦衣华服般坦然。
他走出密室前,回头睨了眼呆愣的沈莺歌:“洗干净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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