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这个婆娘执着于改名,为的又是什么?”
林添财行动迅疾,不两日便筹到了银两,又购置了一批潮绣的半成品,将第一批挑到凰浦绣庄,高眉娘过了过手后,赞道:“好品质。”
林添财哈哈笑道:“那是,这里可是广州,我是地头蛇。不是在澳门能比的。”
高眉娘道:“那事不宜迟,叫齐人手,准备开工。”
林叔夜便叫来黎嫂,让所有人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一刻钟后到天井集合,“姑姑有事要安排。”
黎嫂问道:“这安排很重要吗?我们有一批货,是一年里最大的单子,这两日正在交割期,所有姐妹都在赶工,如果耽误了可怎么办?”
林叔夜道:“有比这个要紧的事情。”
黎嫂无奈,只好下去叫人,吴嫂在她身边低声道:“你看!乱来开始了。”
黎嫂皱眉:“但他毕竟是坊主。”
“坊主也不能乱搞,弄到大家生计没了,那时候还不是你担着?”
过了一会整个绣坊所有人都到了,包括三位师傅、二十五个绣工和七个学徒。
黎嫂对林叔夜道:“找不到喜妹。”
吴嫂冷笑:“还用找?早到那个藏头藏尾那当丫鬟了。”
林叔夜眉头一皱,扫了她一眼,吴嫂就瞪了回去。
林添财暗道:“这怎么回事,前几天才敲打过,怎么忽然又犟回来了?”
通往后园的小门打开,高眉娘戴着飞凰面罩走了过来,喜妹跟在她身边,手里捧着几叠绣品,来到众人面前后,林叔夜道:“有两件事情宣布,第一件,我们绣坊改名了,以后改称凰浦绣庄……”
他将牌匾拿了出来,说:“正式改名,等下个月选个黄道吉日,再将牌匾挂上去,但从今天开始,我们对内对外,都要称绣庄而不是绣坊了。”
黄埔绣坊在手续上虽然已经改名为凰浦绣庄,不过林添财认为,手续是手续,仪式是仪式,要正式叫人知道,那得挑个黄道吉日、请些嘉宾观礼才行,对此高眉娘默认,林叔夜也赞同。
此时众绣工则听得面面相觑,不过绣坊改名什么的,对她们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也没人说话。
林叔夜将牌匾放到一边,继续道:“现在说第二件事:从今天开始,绣庄有大事要办,现在听高师傅安排活计。”
喜妹将绣品往前一捧,高眉娘拿起其中一件绣品,摊开来道:“从今天开始,三师傅廿五人七学徒,分为三班……”
她还没说完,吴嫂道:“等等,让她先将面罩摘下来。”
高眉娘一愕,林叔夜走上一步喝道:“你说什么。”
吴嫂冷笑着:“我们不跟藏头藏尾的人做事,还是说她没面目见人?”
林叔夜脸色一沉,林添财喝道:“吴嫂,有你这么跟庄主说话的?”
“我这话怎么了?”吴嫂不但没退缩,反而扯大了嗓门:“我这人就是直来直去的,大家一个屋檐下做活,她还要蒙着个面罩,这是防着谁啊?还是说是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被我们看一眼就蚀本了?要是这样还做什么刺绣?回她闺房里玩琴棋书画去吧!”
绣工、学徒之中,便有两个带头叫道:“就是,也不知道防着谁。”跟着有七八个人齐声应和,剩下的人也被裹挟着,觉得有理,她们的确也看不惯高眉娘不分日夜出入都戴着面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吴嫂一边说话一边靠近,眼看到了一伸手就要能把高眉娘的面罩扯下的距离,高眉娘连忙退了两步。
林叔夜跨上一步挡住了,目视吴嫂,但他尚无威望,吴嫂也不怵他,就站在那里瞪了回来。
林添财喝道:“姓吴的婆娘,你做什么!”
吴嫂冷笑:“堂堂坊主——哦,不对,现在还是庄主了!嘿嘿,可是你没有舅舅就不会说话了?”
林添财怒而上前,林叔夜举手止住舅舅,问吴嫂:“你待如何?”
吴嫂道:“没什么如何,就是这位高师傅想做整个绣坊的师父,让她先将面罩摘下来,让大伙儿看看她的真面目,可别面罩之后是个不清不白的人,我们全部人叫了师父,回头叫人笑话。”
她一招呼:“大伙儿说对不对?”
人群中好些人就齐声应和:“没错!吴嫂说的对!”
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吴嫂得意洋洋,看向了林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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