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顾舒窈有些别扭,却也忽然明白,无论是睡床还是睡沙发,都只是他的选择,他其实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舒窈扫了一眼殷鹤成,他正在看的是一本日文的原版军事书,单看封皮讲的大概是各国最新的武器装备的研制。他似乎也注意到她醒了,不过只看了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回书上了。
顾舒窈侧过身,背对着他睡。不一会儿,她听见书放到床头柜上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床头的台灯熄灭,他钻进被子里,却也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感冒的周期一般是一周,到第六、七天上,她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她恢复之后是正常作息,因为之前上女中,因此起的也早,不过殷鹤成比她更早,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只在她身侧留下有人躺过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他之前跟她说过的,成婚之前不碰他,他除了那次试探她,好像平时的确还遵守了承诺,不过也有可能正像他之前说的,他成婚前是不想碰她。无论是何种原因,对她总归是件好事,不然她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怎么能睡得着?
又躺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她起先以为是颂菊,抬起头去看,却发现是殷鹤成。他穿着一身戎装,想必是从外头回来的。见她醒了,他径直走过来,冷淡对她道:“你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会和我一起去我父亲那看看。”
去看殷司令?顾舒窈应了声“好”,殷鹤成就在卧室外的沙发上坐着等她,几个佣人进来伺候顾舒窈更衣洗脸。
殷司令的房间在二楼,因为他中风之后腿脚不便,还在帅府里单独为他装了一台厢式电梯。顾舒窈距离上次见殷司令已有一个多月,而她这次也是第一次去殷司令的房间。
虽然殷司令房里有大阳台,还朝着阳面,但因为天气不太好,门窗都紧紧关着,透进来的光线也不多,虽然有暖气,却也显得有些阴冷。房间里还配有制氧机等医疗仪器,与摆着西药罐子的药架一同放在殷司令床侧。房中还有几位医生和护士一直在一旁照顾着。
不过一个多月,顾舒窈察觉殷司令的病恶化了不少,带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一双眼半阖半闭,似是在沉睡,又是醒着的。
顾舒窈跟着殷鹤成走到床前,六姨太一直在房里伺候殷司令,见他们来了,连忙让佣人搬两条椅子来。
殷鹤成坐在靠近殷司令头的那侧,只见他微微弓下身子,握住殷司令放在被子上的手,伏在殷司令身上轻轻喊道:“爹,我是雁亭,我和舒窈来看你了。”
顾舒窈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他的语气格外的温柔,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或许他不会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但看上去的确是个好儿子。他这天正好穿着一身戎装,此情此景,倒突然生了种铁汉柔情的意味。
殷司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的确是醒了,只见他张了张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好”。顾舒窈正倾着身子去看殷司令,却不料殷鹤成一把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的一缩,却被他牢牢握住,然后和殷司令的手叠在一起。他的掌心柔软温热,殷司令的却有些发寒,而她的手夹在中间。只听见殷鹤成又道:“爹,奶奶已经挑好日子了,我和舒窈准备出了正月就把事办了!”
顾舒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他们成婚的具体时间,算着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她听着心里也有些堵,但看见殷司令这句话听见这句话后,还艰难地点了点头,顾舒窈也不好当着说什么,只叫了一声“殷伯父”。
殷鹤成特意带她来见殷司令,还提了他们成婚,估计他坚持不与她退婚肯定有殷司令的缘故在。
六姨太走过来,顾舒窈回过头,注意到她已经在抹眼泪了。待她送他们一同走到门外,六姨太才偷偷道:“司令不知怎么回事,这阵子突然就恶化了,医生说可能还要做开颅手术。”
殷鹤成只道:“该做的手术都听医生吩咐,只是辛苦六姨娘照顾了。”
顾舒窈的爷爷其实也中过风,后来更是因为脑梗塞要开颅。开颅手术在百年后都有风险,更别说这个年代了。
顾舒窈也出着神,跟殷鹤成并排走在走廊上,他对她道:“你先上楼,我去北营行辕一趟。”或许是因为他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语气有些低沉。
也许是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顾舒窈突然开了声,本来想安慰他几句,却又止住了。她对殷鹤成这个人一直没有太多好感,甚至还有一点畏惧,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僵硬的很。她自己其实也好面子,跟他说这种话像是主动示好一样,让她有些难为情。
可他还是听见了,“嗯?”了一声。
既然都听见了,那索性就说完好了,她有些僵硬地开口:“我是想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殷司令会好的。”
她说这话之前他的神色其实已经恢复如常了,却也回过头意外地望了她一眼,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眼底隐约有笑意。
殷鹤成前脚刚走,颂菊突然过来找顾舒窈,“少奶奶,您电话,您哥哥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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