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荀忙摇头,“不,我跟她比闭气,若能闭气半柱香,便随她去……”
广倾安再一次惊掉了下巴。
他设想过千般万种的死法,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
许多多继续引导,空出爪子扯了扯了广倾安。
他这才意识到,该准备状纸,让容荀伏罪画押!
尘埃落定,大理寺上空朗开了一片蓝天。
议事堂里,广倾安眉飞色舞地讲着关于刘家小姐死因的调查经过,苍尘则是捏着那枚天元通宝左看右看,顺便质疑是否有这么神奇。
就因为许多多,案情进展异常顺利。
刘家小姐为证真心,活活把自己玩死了,酒醉的容荀担心刘家问罪,制造了劫财的假象。
“朱大人!这孩子在咱们大理寺简直就是天赐救星啊!”
广倾安双手叉腰,咂摸道,“咱那些尘封旧案,不如就让多多都给问出来!”
恍然大悟,他又紧接着道,“有机会的话,那位刺杀之事,或许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那位?
许多多记得他们一直是这么称呼娘亲的。
朱敬宴斜躺在蛇头宝座,昏昏欲睡地半阖着眼,任由广倾安絮絮叨叨没曾搭一句腔。
苍尘观摩了半晌,也没从这枚废弃的天元通宝看出什么眉目来。
“就这么晃着,就能让人老实交代?”
他将铜板细绳夹在指尖,怎么觉着有点熟悉呢?
苍尘看向高位的朱敬宴,“朱大人,您让臣自刎,是因为……”
“两个蠢货,吵死了。”朱敬宴烦躁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事可做就去找事做,莫要整日赖在府中!”
苍尘闭了嘴,朱大人不喜不提便罢。
为了见识许多多的能耐,苍尘翻找出了尘封已久的悬案,最终挑选了让人心生疑虑的一宗。
那还是奉瑜十七年,城西老李头家,家中少了三颗鸡蛋。
老李头指责是儿媳偷吃,当夜老李家儿媳便投了井。
仵作验尸,李家儿媳腹中并无鸡蛋,看起来,老李头也就是冤枉了儿媳,酿成了死伤。
可仵作还发现,李家儿媳死时已有身孕,且不多时,老李家儿子就疯了,口口声声骂死去的媳妇儿是潘金莲……
奸夫是谁,老李家儿媳到底是不是投井自毙,这些都已经记录在册,只是文书结案写的是自寻短见。
“多多,你只需要询问老李家的人。”
“没错,小祖宗,我是这么怀疑的,那腹中之子很可能是老李头的,一尸两命的案子,若你能给翻案,那可真就名动京城了。”
“名动京城,能查娘亲的事么?”许多多满心记挂着这件事。
苍尘颇显为难,广倾安却拍胸脯道,“来日方长,等你再年长些,广叔叔给你安排!”
毕竟而今宫里盯着大理寺呢,出名也只能算大理寺头上,得先保着这个小丫头片子性命。
许多多忙碌奔波了一上午,小孩子本就觉多,马车上打了一会儿盹。
橘色的光芒覆盖大地,马车在城西的村子里停下。
放眼望去,零星坐落的几间瓦房,除此之外便是一派荒芜。
许多多双脚落地,鞋边立马就沾染了泥土。
“村子里有点能耐的年轻人,都住皇城脚了,村子里早就没有,那个啥……啥来着?”广倾安本欲感叹,奈何词穷,憋了半天想不起来,手肘戳向了苍尘。
苍尘哑然失语,许多多接过了话头,粲然一笑道,“人间烟火气。”
甭说广倾安错愕,就是苍尘也呆怔。
人间烟火气,真是不错的词!
许多多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断断续续从脑子里冒出来。
不过,零碎的记忆,装满了脑海,让她心情愉悦。
她抬起小脚板,正准备前往村子,恰时,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蜿蜒村道里走出来。
他脏兮兮的手上擎着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打砸着路边的野草,嘴里喃喃自语。
“水性杨花的东西,我让你偷汉子,让你偷,去死,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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