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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摊手:“你不让我叫你瞻儿,也不让我叫你玉郎,那我该叫你什么?你选一个吧。”
裴瞻十分无语。
抬手摸了几下后脑勺,瞅到她好整以暇的神情,他无奈硬起了头皮:“随你便吧!”
说完他抬脚往门外走去。
傅真笑嘻嘻地跟上去:“那我们要赶紧点儿,天快黑了,玉郎你还没有洗澡更衣呢!”
她话还没说完,裴瞻已经拔腿跑了。
……
入秋之后天黑的早了。
才用了晚饭,暮色就已经笼罩了大地。
好在秋高气爽,此时明月高挂在天空,并不影响出行。
杨奕让贺昭拿上香烛纸钱到侧门处等他,自己走到前堂来找到了宁夫人。
“白月胡同里死去的故人父子,已经没有亲人在世,赶巧我在京城,便去拜拜他们,大姐无需替我留门,回来时我直接从我那院子的侧门入就好了。”
宁夫人担心他:“地方远吗?他们埋葬在何处?”
“就在北城门内的龙泉寺。”
“龙泉寺里都是武僧,那您怎么入内?”
杨奕从腰间摸出来一块古朴的玉:“我这里还有家母从前留给我的玉,这上面刻着周军的徽记,我看如今朝中许多衙门都还在沿用,想来那里的僧人不会为难我。”
宁夫人点头:“那您快去快回。”
杨奕点头。
这里打完了招呼,便与贺昭会合出门了。
……
裴瞻说是说他要独自跟随杨奕出门,这样的事情傅真又怎么可能不参与?
反正裴瞻也拗不过她,光她叫个不停的玉郎就够他受的了。
两个人还在半路,就遇到了跟着郭颂到在万宾楼的护卫:
“宁夫人打发属下来给将军和少夫人传话,杨先生一刻钟之前已经出门,没有带护卫,请将军快快拿主意。”
裴瞻直接问:“他们往哪儿走的?”
“北城门内龙泉寺。”
傅真旋即道:“在城内倒还好办。”
裴瞻点头:“直接去龙泉寺。”
……
前朝崇尚佛学,几百年里前后在京城建造了许多座寺庙。龙泉寺堪称有历史的,据说是嵩山名寺的分支。
所以这座寺庙占地也不小,前后四重大殿,最后头是一座小山坡。
杨奕拍开了寺门,出示了玉牌之后,顺利到达了后面的山坡。
山坡之上种满了四季果树。也有两座小禅院,平日供香客们居住,故而僧人未曾对他们的来意感到奇怪。
二人沿着小径上山,依据树木为引,来到了山腰处一块不太起眼的土地前。
贺昭蹲下身子,左右比对了邻近的树木之后,然后算准了位置,拿剑刨开其中一处的土层。
土面之下三寸处有一块石碑,贺昭扭头:“是这里了。”
说完他又把土层恢复了原样,然后点起了香烛纸钱来。
裴瞻傅真紧赶慢赶到达龙泉寺,得门下僧人指了方向,遂又径直朝着寺后的山坡而来。
但是还没到通往山坡的院墙,傅真就扭头往寺庙另一边的禅院看去。
“怎么了?”
裴瞻察觉了异样。
傅真挽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朝着禅院方向指了指:“今夜这寺里头看来住了大人物。”
那边的禅院眼下灯火通明,虽然明亮的月色仍不足以使他们隔这么远看清楚具体光景,可是庑廊之下来来去去的人影,怎么着也能看出来阵丈。
裴瞻拉着他往山坡下走:“无非是朝中哪个大官罢了,我们先找到皇长子要紧。”
傅真认同,所以他比肩过了院墙。
晚风拂过了林子,头顶窸窸窣窣的。
燃起来的香火被茂密的树枝遮盖得密密实实。
杨奕烧完最后一张纸,遂单膝跪地,凝视起了面前的土堆。
焚烧完毕的纸张由闪亮到黯淡,逐渐归为一缕青烟。
末了就连这一缕青烟,也消失在了风里。
贺昭无声地陪同在旁侧,主仆二人看起来就像是两座石雕。
忽然贺昭往侧前方投去一眼,然后道了声:“主公……”
杨奕也抬起了头来,只见侧前方亮起了一只灯笼,看起来也是一主一仆,正在缓步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那走在前方的身为主子的人,身着宽松的袍服,当晚风拂过时,那一眼看去就能判断出质地极佳的衣料轻柔的飘起来,如此便将他单薄的身形勾勒的一览无余,轻飘的就像一只掉落在林间的纸鸢。
他们行走的机会缓慢,但也愈走愈近。
杨奕缓缓直身,凝望着他们。
直到他们终于走到了面前,他才跨了一步上前。
那人停住步伐,控制不住喘息掩唇轻咳了几声,然后才止住气息,抬头微笑道:“哥哥。”
……
裴瞻拉着傅真跨出了院墙,踏上了一直通往山坡禅院的石板路。
然而就在他信步踏上第一道台阶时,林子中间一道扑闪着的光芒也落入了他的眼里。
他猛地停住了步伐。这下轮到傅真疑惑了:“怎么了?”
裴瞻凝住了眉头:“林子里有灯笼。”
傅真顿住,定睛望去,果然只见那闪烁着的光芒并不像烧纸产生的火光,而的确是灯笼光。
却还没等他往下深想,裴瞻却已经箍住了她的腰,飞快地带着她掠到了旁侧阴影处。
“有人。”
裴瞻以气去在他耳畔说道。他双目灼灼的望着前方山脚下:“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傅真摸住了他还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然后甜蜜蜜地说道:“我家玉郎反应真灵敏。”
一腔血猝不及防全往裴瞻脸上涌,把他臊了个通红。
他顿时气虚,蚊子哼似的说道:“先看前面……那不是贺昭,也不是大殿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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